盛暮低着头,绿发滑落下来,遮住了她半边脸颊,看不出此刻她脸上的神情。
“喂,老太婆,你这就过分了吧,”
那男生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很是嫌恶地看着老太婆,“你是不敢打我才去打她吗?真是人善被人欺,仗着她不敢揍你啊。”
一直深信不疑的谎言在众目睽睽的这时被戳穿,又被那男生这么说,老太婆又难堪又气愤,最后低骂着方言,坐回了地上。
老太婆坐下了,车内慢慢沉默下来,那男生也低头接着玩手机去了。
只是时不时的,车内的人总会瞟向低头不语的盛暮身上。
毕竟,在濒临危险,以为即将要死去的那一天,是她赶过来救下了他们。
缄默、无言、烦躁。
夏日的灼热与车内死水般的寂静使压抑在胸膛内无处发泄的烦闷反复地翻腾着、搅拌着。
“……盛暮,你让一下。”
终于,芷绿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却又不容拒绝地将盛暮推到了离老太婆较远的地方。
盛暮有些疑惑,以为是自己挤到芷绿了,就乖乖地离远了些芷绿,靠到司机叔叔那边。
见盛暮和其他人都离老太婆很远,芷绿把吸入的那口气吐了出来,尔后抬起腿——冲着老太婆的肩膀就是一脚!
“哎哟!”
左肩受了重击,老太婆身子向前扑倒,下巴磕到了上车的扶手上,兴许是咬着了舌头,嚎叫都带上了几分凄厉。
“你!”见芷绿动腿,盛暮惊呆了!
【漂亮,我以为你会忍着当作没看见呢。】
蓝晶石满意地笑着,他喜欢芷绿每一次的情绪波动,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当然,还是负面的会更有意思。
“嘘。”
芷绿竖起手指抵在嘴边,盛暮立刻就意识到芷绿现在还是隐身状态,为了不暴露,她惴惴不安地闭上了嘴。
“哪个鳖孙孩踢老娘!”
老太婆撑着扶手坐了起来,回过头去看,车上每个人都离她很远。
一见老太婆要找人来骂,赶紧又都往后退了几步,生怕会被老太婆碰瓷。
“是你!是你踢的我是吧?你就是记恨我打你那一把耳光子!你活该你个坏心眼的,跟我面前你装个屁的圣母!”
找不着别的目标,索性老太婆就又选了那个打骂不还手的盛暮身上。
盛暮充耳不闻,只当作没有听见。
但当她瞥见芷绿松了松手背上的指骨,赶紧开口,“我没有做,不信的话可以带你去看监控。”
说着,盛暮指了指安在公共汽车前后左右的四个摄像头。
看着那四个她看不懂的监视器,老太婆自知理亏地没敢再说话了。
车上的人也没有说话,即使无辜的盛暮又莫名地被老太婆骂了,那个男生也没有替盛暮说话。
毕竟最开始,他只是看不惯老太婆那跟梅良信一个模子的刻薄自傲样,会说救人的是盛暮,纯属是口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