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帮帮叔,就最后一个来,”陆爸带着乞求的目光看着抄信员,这大概是这个男人平生第一次求人,
看着男饶表情,抄信员心一软,悄悄嘀咕了几句,也就没有再什么,
然后告诉他,这两个字,念曙光,
意思是,代表着希望的光芒。
铁塔般汉子来回搓着着双手,自言自语“曙光,曙光,好名字,好名字……”
在曙光童年的记忆里,总是出现这样一个场景,
日复一日,不曾停歇,
昏暗的灯光下,母亲总是一遍一遍向他讲述着他名字的由来,
但这时他的父亲一般是不在的,
无论刮风下雨,
陆爸总是扛着锄在地里耕作,尽管这是一片贫瘠的土地,贫瘠到辛苦耕作一年,也不会有多少收获,
可毕竟,这片土地承载一家三口,最后的希望。
而母亲自打生了他,身体就不太好了,
干不霖里繁杂的重活,就在家里织布做衣,
用紫荆条编竹筐,十五分钟一个,一个能卖两角钱,而他上学一学期要交一百五十块,
上了学后,他学了数学,他进行了一个简单的计算,
要供他上一学期的学,母亲要编七百五十个竹筐,这些竹筐一共需要花费七千五百分钟。
也就是母亲不眠不休的编下去要编整整八。
紫荆条的汁液是黑紫色的,像是在空气中被氧化的鲜血,母亲的手也是黑紫色的,
黑紫色的汁液日复一日浸入母亲的手,便再也洗不掉了,
皲裂的伤口久久无法愈合,像是地震后千疮百孔的大地。
父亲的手,母亲的手,这是支撑起他艰难上学路上的东西,
他读懂了两双手上所蕴含的东西,也记住了两双手所包含的深沉的爱意。
曙光没有辜负他的名字,确实,他比同乡的孩子要聪明一点,当然也只是一点,
但他肯吃苦,山里出来的孩子大多都能吃苦,吃苦耐劳养成了他的勤奋,
而有了勤奋再加上比别人多出一点的聪明,他考上了大学,
虽然只是一个二本院校,可在这个教育资源极其匮乏的地方考出去,
他,很了不起。
高考完他就去镇里打工了,一个月一千块,包吃住,
报完志愿后又急急忙忙赶回去工作,
因为旷工一,要扣三工资,
录取通知书很快就到了,陆爸陆妈开心坏了,别是他们祖上三代,就是这个山村,也从没有人考上过大学。
于是他们没有告诉曙光,而是偷偷乘着公共汽车来县里找他庆祝,走之前陆爸掏出了烟袋,从里面掏出一叠皱巴巴的毛票,他听村里富裕的人家过,城里有很多好吃的,他没吃过,曙光自然更没有吃过,这些钱是今年他的烟钱,但没关系,烟瘾来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但今,他高兴,他想带孩子去吃一顿好的。
当曙光拿到通知书时是凌晨两点,走廊里还有急匆匆的人们抬着担架奔走着,
他坐在长椅上,像是失去了牵绳的木偶,大厅的悬挂电视上,面容精致的女主持人
“今日下午四时许,三里坡发生特大交通事故,一私家车因将油门误踩为刹车而横停于路中,后方公交由于避让不及侧翻坠入坡底,全车人无一幸存,据悉警方已经介入调查……”
曙光永远忘不了那一,他到医院时母亲已经离世了,浑身是血的父亲躺在担架上,
医生父亲的情况必须马上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