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安用了很久,才平复下心情。
他一个十年都没下过山的人,竟然不知不觉,悄无声息的做出了那么多人神共愤、罄竹难书的恶行。
“呵呵,呵呵呵——”
陈长安低笑。
意义不明的笑声,令李昭毛骨悚然。
“其实,那些事,都不是我做的,你信吗?”陈长安问道。
李昭毫不犹豫的点头,“我信。”
“我师尊真的是去云游天下,寻求突破境界的契机。”
“我信。”
“我是个好人。”
“我信。”
“你除了这两个字,还会说什么?”
“……”
陈长安决定放弃解释。
因为他发现,无论自己说什么,李昭都不会信。
偏偏她又会神情无比诚恳、真挚的,对陈长安说:“我信。”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
这一件件的罪名,一桩桩的恶事,能被李昭娓娓道来,甚至还有对应的大致时间。
说明,有人,在冒着他的名讳作恶。
而且是持之以恒,孜孜不倦,乐此不疲。
更令陈长安觉得棘手的是——
这些事,天刀门的弟子知晓;大唐的长公主殿下也知晓。
当得上‘家喻户晓’四个字。
自然,事件的源头,就无从追溯。
必须得自己一件件、一桩桩的去查询,去追踪。
才能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中,有机会抽丝剥茧,找出隐匿在幕后的黑手。
“国师,您确定要和我去京都?”李昭问道。
大恶人陈长安暂时没有要杀她的意思。
昨晚的表现,也似乎能证明,这人对自己身体没兴趣。
当自己的处境安全后,李昭的思路,就活跃起来。
父皇病危,立储势在必行。
大皇子、四皇子、十四皇子中,大皇子的权力最大;又以十四皇子最得宠;但四皇子的母族,在朝堂中拥有极重的话语权。
可,大皇子和秦国,暗通曲款。
得到了强力的外援,太子之争的天平,早就倾斜。
原本皇室的权力之争中,引入外力,为自己夺取权益,是很稀疏平常的事情。
李昭会觉得不满,却无话可说。
偏生,大皇子要做的,不是想吃独食。
而是直接被锅踹翻。
父皇敬重天刀上人不假,但真用得着,立储这种事,寄望于一个十余年不曾履世的‘国师’?
恐怕,更深层的意思,是要请天刀上人主持局面。
问题的根结,也就在这里。
天刀上人没见着,见到了一个陈长安。
凶名远播、恶贯满盈的陈长安。
这样的一个人,到了京都,入了朝堂,主持大局……
李昭只是想着,就头皮发麻。
偏偏,这人手中,还有着国师身份象征的‘天火令’。
“去是肯定要去的。”陈长安深深地看了李昭一眼,“我要是不把你送回去,恐怕到时候,你的死,也要我来背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