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后娘娘，正一品夫人，三个；从一品贵妃，四个；正二品四妃：贤良淑德；从二品妃：四个；正三品昭仪至正四品昭容各六个；从四品修仪至从五品修容各八个；正六品充仪及以下不限。并严格规定晋位条件，越往上越难晋位，轻易不可晋位。”

室内再一次陷入安静之中，由于没有其他伺候的人，地上的茶水与碎的茶具无人清理，也没有人给太后娘娘添新的茶水。太后闭着眼睛，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冬珠跪在地上，很是担心雪梅的身子，云珊嬷嬷则是求着满天神佛，希望今儿个的事情快点结束，她老了，经不起这么大的惊吓。

雪梅安安静静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过了好半天，太后停止了转动佛珠，睁开了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雪梅：“如今安国公生死不明，安国公府前途未卜，皇后确定要这么做？”

雪梅知道自己能登上凤位，身世最为关键，但也为身世所牵连。父亲失踪，生死未卜，大哥在前线接替父亲，也有生命危险，安国公府如今只剩下“孤儿寡母”。若不是自己在凤位上坐着，只怕处境更难。若是像之前一样，安国公府如日中天，自己想更换品阶的阻力会小得多。

“臣妾知道，但必须给贤妃一个交代。”

“如今战事四起，边疆不稳，皇后还想后宫也跟着一起乱吗？”

这罪名，雪梅承担不起：“回太后娘娘，臣妾不敢。自第一次选秀以来，入选秀女大多是世家贵女，入宫品阶不低。十几年来，有孕妃嫔一个接一个。皇上与太后仁慈，对晋位之事不计较，致使如今高位嫔妃已满。日后只怕秀女会越来越多，是该给品阶加个限制了，不然只怕后宫妃位会越来越多。”

太后叹了一口气：“哎……你说得这些，哀家又何尝不知呢？哀家曾也是皇后，知晓后宫品阶设置的不合理。但是，燕国开国二百年形成的规矩哪是那么容易变的？经过那段混乱时期，燕国世家贵族数量骤增，入宫秀女的身份基本不低。百年前，曾有位贤后想要修改品阶，虽遭到了反对，但凭借着自身的贤德与家世，总算是迈出了第一步。但英年早逝，这事也就断了。后来经历了混乱，这事就更加无人提及了。先帝在时，哀家也曾想借助整顿的气势，整顿后宫。一来，先帝嫔妃不多，品阶问题没有浮出水面；二来，先帝整顿前朝已损失不少，若再整顿后宫，只怕撑不住。你先回去吧，哀家会派人送当年的计划给你，你在好好想想。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既然你想做，那么必须成功，不然日后只怕没有机会了。”

雪梅松了一口气：“多谢太后娘娘。”

“起来吧，回去好好休息，跪得有些久了。”雪梅明白，不能请太医，不然从寿康宫一回去，雪梅就请太医，后宫只怕又会议论纷纷。

“臣妾告退。”

……

雪梅退下后，云珊先自己将地上打扫干净，给太后添了新的茶水后，帮太后按摩。

“你说，这事该如何？”云珊伺候了自己一辈子，太后很是信任，也会对着云珊抱怨一下。

“依奴婢看，这事是迟早的。”是啊，时间一晃而过，十多年过去了，再不得宠的嫔妃，也熬出了资历。燕国开国二百年，世家贵族越来越多，选秀时又不能只选家世低的，宫里的老人又把高位都占了，以后还有得闹呢。

“可惜如今时机不好。”安国公府失势，皇后刚册封不过半年，边疆又不安稳，实在不是个好时候。

“恕奴婢多嘴，若朝政安稳，只怕朝中重臣更有闲情雅致来阻拦，不要说那些嫔妃背后的家族了。安国公府虽失势，但安国公只是失踪，世子又在前线抗敌，这时候少有人会对安国公府下绊子，不然只怕遗臭万年。皇后娘娘虽刚册立不久，但正好有借口，说皇后年轻，做事考虑不稳。”

“你说的不错，福祸相依，有时候全凭一张嘴。”

“太后就不要担忧了。”

“哪能真不担忧呢，今儿个哀家话说得有些重了。”

“皇后娘娘能理解的。”

……

雪梅回到凤仪宫不久，太后就派人送来了当年的计划。雪梅仔细阅读思考，不得不感慨那位先后心思的缜密，自己还是年轻了。送计划的同时，太后还派人传话，让皇后尽情施展，自己会在背后兜着。雪梅很是感激太后娘娘。

第二天，雪梅就召见四妃，大家很是疑惑，尤其是贤妃如今身子越来越弱，还要强撑着来凤仪宫。雪梅让人退下，包括四妃贴身伺候的，只留下冬珠一人。四妃更加疑惑与紧张，冬珠首先亮出了凤印，四妃立刻跪下，更加紧张了，事情还没说，凤印先亮出来了。之前已经搜查六宫了，这次还想干嘛？

“你们先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本宫今儿个找你们来，是有事与你们商议。”

贵妃硬着头皮接话：“皇后娘娘但说无妨。”

“本宫也没空与你们绕弯子，本宫就直说了，后宫的品阶该改改了。”

四妃懵了，什么叫后宫的品阶该改改了？怎么改？如今自己身为正一品四妃，为后宫嫔妃位分最高的，改了之后呢？怪不得先亮出凤印，这事太大了，直接更改祖宗规矩，一不小心，只怕皇后也承受不了那个代价。

雪梅一直观察着四妃的神情：“本宫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四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想当出头鸟，贤妃更是一副喘不上气来的模样，贵妃只能硬着头皮再次接话：“皇后娘娘，不知怎么个改法？”

雪梅让冬珠将拟定的位分给四妃看，四妃脸色变幻莫测，改了之后自己一下子从正一品降到正二品，换谁都受不了。但大家都降，都一样，心里又好受不少。

雪梅也不绕弯子了：“说是商议，本宫也就是通知你们，本宫心意已定，后宫这品阶是一定要改的。叫你们来，也只是想听听你们对修改后的意见。”

四妃相互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但凭皇后娘娘做主。”不听不行，不然日后重新册封的时候，给你做个手脚，哭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