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的哨兵及时捕捉到了信号弹并吹响了号角。
楚央刚刚给吴叔下葬完,她穿着一袭白衣,正在和吴叔打包遗物,突然号角声划破了宁静,她强撑起精神走出帐外,只见所有人都行迹匆匆,紧张地穿甲套马。
“发生什么事了?”
“楚央姑娘,你骑上马快走吧。军令让我们全军出动,这是极为紧急的情况下才会启用的号令,看来前方战事生变,多有不测啊!”
“是啊!楚央姑娘,这个营地我们也是要废弃的了,你快趁现在局势还不明朗,快跑到安全的地界里去吧!”
楚央没有说话,回到了帐中。她坐在床上,摩挲着吴叔留下的盔甲不由心生一计。吴叔早年也曾征战沙场,还受过伤,后来年纪大了,被体恤做了后勤兵,专门负责喂马。虽然工作简单,清闲,但是他却一直认真细致,她知道吴叔一直想再上战场,所以一直保留着自己的铠甲和兵刃,把它们擦了又擦,摸了又摸。吴叔现在死了,可是兵甲仍在,何况思齐在前线生死不明,她的心也提着,寝食难安,自己的武功早已磨砺出来,就是和秦意之比,也可以一敌三,倒不如此次女扮男装,披甲上阵!
说到做到。楚央横下心来。她仍旧穿着纪念亡人的白粗布衫,外面套上铠甲,再戴上盔帽。吴叔的身材在男人中属于比较瘦矮,他的盔甲却让楚央穿着十分合身。楚央挎上剑刃,便混入鱼龙混杂的大军之中。大军中有专业训练的士兵,也有军中杂役,甚至老弱病残也纷纷上阵。本来军中条线众多,加上此次出兵,临时从别的军营抽调了人手,所以彼此之间不相熟也属正常。楚央终于松了口气。
他们一千余人稍加整顿便紧急出发了。
当来到战场,楚央才知道这次战争的严峻。目所能及处,是黑压压的唃厮啰部队。因为是马背上的铁血民族,他们的战马和士兵要比大汉的整整高出一个人头来。他们的队伍密不可催,牢牢地包围着战场的边缘线。
“我们从小路包抄过去!”临时凑成的军队里的指挥官喊道。
一行人马不停蹄地绕路远去。在一个戈壁滩处,他们听到了兵器相向、战马奔腾的嚎叫声,于是便取了道匍匐前进。果然不远处,秦部的一个大将正在与西夏军队厮杀。
大将已经背中一剑,他的战马也已经被敌人的陷阱套住,齐齐断了马蹄,正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双方实力悬殊,大将身后只有百余人,却要抵抗对方千余人的进击。看来是遭到了西夏军的埋伏。只听临时指挥官一声令下,临时军队哗然而至,汹涌而来。手起刀落间,西夏军队戴着铜质护额的人头纷纷落地。
血光飞剑之中,楚央举刃呐喊,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她要把她所有所学都用起来。以前吴叔在的时候,常常告诉她,要尊重生命,爱护生命。即使渺小如蚁,也要善待它们。可是谁又善待过我们的生命呢?他们如可有可无的虫豸,在苍茫的大地上互相取暖,却还是被刺出了血。
一刀劈下,对方的鲜血喷溅而出,激灵了楚央一身鲜红的血。楚央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她大力挥舞着刀刃,天地浊气尽收其中,变成疯狂的呼号。
群山默哀,血色夕阳。她的耳边渐渐没有了金戈铁马的声音,只听到风呼呼的吹过,只感到手中的刀越来越沉重,只感到自己的心碎成了一片又一片的沙。她感受到一种透彻心骨的寒冷,和一种浴血重生的狂热,两边挤压,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终于停下了。
她缓缓的回过神来,所见之处,血流成河,对方已经无人生还,而自己这边将士也仅仅剩下三分之一。
“快去救四皇子!”被解救的部队残剩的副主将在马背上大声命令道。楚央面无表情地踩过一具具尸体,有的仍然不住地流着血。终于,她来到主将的战马前,那位将军正瞪着双眼吐着血泡泡,一把缨枪由下斜刺入他的脖颈,他被枪支着,双手还抱着宝刀。楚央伸手抽出宝刀,跃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