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七章 白帐迎风送母丧(2 / 2)沈意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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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儿诺诺抬头,手上动作不停,她偷偷瞥了瞥沈知鹤面色,一字字斟酌开口:

“少爷他今日……也该回到了吧。”

沈知鹤正揉捏着眉心的两指一顿,她展眉,倏然开口:“你去呈些早膳上来吧,”

“是!”

莺儿忙应声,为沈知鹤终于肯用膳这个念头欣喜着,驱散了些许心中的悲意,她起身,快步出外。

阁内只余沈知鹤一人。

她松了松没那么僵了的膝盖,撑着桌案起身,走得极缓,素手撩起白帐,在香案旁站定。

沈知鹤捻了三支香,打了火石燃亮,烟雾袅袅迷了她的眼,她望了半响,拜了三拜,方才将燃香稳稳插在香炉内。

她重新跪在了蒲团之上,只是手中多了沓经文。

沈知鹤抬臂,轻轻将亲手抄写的经文送入铜盆,看着纸张被火舌吞噬,热气涌上,熏得手生疼。

“……母亲。”

沈知鹤哑哑开腔,她头也不抬,只一味望着那火烧得正旺的铜盆。

“您怨过吗?”

怨明是倾城之姿,却甘愿做了沈相的外室,躲了一辈子,藏了一辈子,到头来却横死异乡。

说是怨吧,这几日狂风大作,日日暴雨,早有人议论纷纷说卫氏死·状惨烈,怕是心有不甘。

可若说是不怨的吧,自沈相登门后的十年,她又活得比谁都富贵。

沈知鹤将手中的黄纸与经文尽数烧了,方才抬眸,望着那灵牌,眼角一片通红,沈知鹤跪坐着,双手规矩地交叠在膝上,姿态安静而柔顺,只使浑身都缠绕着死寂。

她像是在问自己的生母卫氏,又像是在问自己:

“母亲,您……安息吧。”

两行清泪终是落下。

身后有人入内,关了阁门,后稳步走进,撩起白帐,在沈知鹤身旁站定,那人弯下腰,轻轻拭去沈知鹤脸上的泪,一身铠甲发出轻声响响:

“阿鹤,我回来了。”

沈知鹤抬眸,瞬息又积满一摊泪。

孟靖怀一身风尘仆仆,连铠甲都未曾换下,想是归淮安后去禀了魏帝后便直接赶来的沈府。

他一身雨水,连额边几抹碎发都湿淋淋地黏在额侧。

孟靖怀细细拭去沈知鹤的泪痕,他满目是怜,而后直起身,从怀里捧了新鲜的柳叶出来,置在案前的瓷瓶中。

柳颤颤,引风动。

他沉默着执了三支香燃了,而后面色恭谦地拜了三拜,才插在香炉之中。

“日夜兼程,总归是赶上了,来上这一炷香。”

白瓷瓶中的柳叶随风动,沈知鹤指尖捏着一方帕角,她想止住不断的泪珠,可越掩着,泪便越如珠玉断线,滚滚下。

这七日沈知鹤都不曾哭过,可方才与孟靖怀的眸一对,她便止不住了。

“……你大可不必这般赶着回来。”

沈知鹤垂着眸,她撑着身子起来,像是被戳中了心弦一般,只是不敢去望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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