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少君带着牛三马四,将鱼篓里的螃蟹洗刷干净,随后就在焦延寿的厨房里蒸、煮螃蟹。
焦延寿不愧是大地主,家里煮食的工具不少,各式各样的好几十个,也就他的厨房大,要不然放窦少君现在住的地方,那还不占半个屋子。
这里的调料也不少,基本这个时代能买到的调料,他这里都有,肉酱有好几种,蜀椒花椒也不少。
窦少君见焦延寿这么富有,就大胆的往螃蟹里放姜和蜀椒,用来去腥,最后还奢侈的在螃蟹里面洒了一点黄酒。
不一会儿螃蟹就熟了,只等牛三的麦饭做好,便可以开吃了。
这个时候的小麦还不是主食,只是在每年四五月,这段青黄不接的事情,贫苦人家才会把小麦作为黍、稷的替补,因为这时的普遍做法是简单脱壳后,做成整粒的麦饭。
第一步,把麦粒放进石臼,用杵之类工具来捣掉麸壳,这叫“舂”。
第二步,用簸箕之类扬掉麸壳,《诗经就有“维南有箕,不可以簸扬”的诗句。
第三步,把麦粒铺到案板一样的石碾盘上,用石磨棒像擀饺子皮那样把它们碾碎,然后才能去蒸麦饭。
即便经历了这一系列简单又繁琐的工序,麸壳也未必脱得那么干净,所以,这时的小麦还只是个配角。
窦少君前几天喝的都是粟米粥,今天第一次吃麦饭,所幸还有这么多螃蟹。
案牍前,窦少君拿起一只螃蟹,在几人面前试吃。
只见他掀开螃蟹身上的圆盖子,随后剔去蟹心、蟹胃,牵出蟹腮,拔去蟹腮。
然后将蟹身从中间掰成两半,轻轻的蘸一蘸左手边的姜醋,喂进嘴里,使劲的吮吸一口,蟹的鲜香混杂着姜醋的醇香,充满了嘴里,不留一丝缝隙。
紧接着咬下一口丝丝雪白的蟹肉,唇齿间布满了一股鲜甜,蟹的鲜香美味,直冲颅顶,让他忍不住来一句:
“秒啊”
几人看着窦少君稍显浮夸的表情,一时有些犯难,看着面前的螃蟹,久久不肯下手。
犹豫再三,还是拿起一只螃蟹,依葫芦画瓢,照着窦少君的吃法,顷刻间,便将半只螃蟹下了肚。
焦延寿突然感慨道:“想不到这河里的螃蟹也是如此鲜美,可惜如今才知螃蟹还有这般吃法,若早些年便知,断然不会发生什么蟹灾,可惜那年的庄稼被它白白糟蹋了。”
他以前吃过螃蟹做的酱,不觉得好吃,也就再也没买过了,像今天这样直接蒸熟,蘸着姜醋的吃法,他还是第一次尝试,现在才知道知道螃蟹如此美味,若早知道螃蟹这么好吃,哪里能让它每隔几年就成灾呢。
“你们继续吃,别管老夫,老夫只是一时的感叹。”
窦少君用牙咬开蟹钳,费力的扣着里面的蟹肉,嘴里还说着:“老丈,我给你讲,这个时候的螃蟹还不是最好吃的,再过两三个月,到秋天,那螃蟹吃起来,又是另一番风味。”
“哦,这有什么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