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随安置好妻儿引着郑泽去了太守府里。郑泽领着兵照旧先把放着户籍的屋子把守住,又去寻了夷陵太守官印拿在手里。事务已毕她就让陈随回去了。
等她处置完毕准备走出太守府,郑煦才姗姗来迟。
“我来迟了,真是辛苦你安排得这么妥当。”
“你要排兵布阵、安排事宜、安抚百姓,自然比我这个只管横冲直撞的要忙得多。喏,江广他家二傻子的头。”郑泽随手一抛把一直拎在手里的人头甩给郑煦,“夷陵太守负隅顽抗已经被我杀了,官印也拿到了,户籍文书都在里头封着,这些功劳就记在你身上吧。”
郑煦抱着手里的死人头看着重兵把守妥当的太守府正色拒绝道:“这怎么行呢?这些都是你的功劳,我不能冒领。”
郑泽倒是没当一回事跟他晃悠出去。大街上士兵们列队奔波,百姓们四散奔逃。与慌乱不堪的众生们相比,捧着人头和官印的他们一派淡然从容像是在散步闲聊,真真是怪异得不能再怪异的景致。然而这种场面于他们而言早已不算稀奇了。
郑泽缓缓走着对郑煦坦然道:“这次父亲把我安排在堂叔麾下,就是为了修补我们之间的龃龉。杀了二傻子、把控住夷陵太守府可都是大功,这样的功劳若都算到了我头上,而你却一个都没落着,堂叔会更憎恶我的。我的军功有潜伏长沙、攻入江夏已经足够了。两相权衡,这功劳给你最好。”
郑煦不以为然:“那也不行。事情实打实是谁做的,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这可做不了假。而且此行我也积了不少军功,再说了我的官职本也不低,还没到要计较这两份功劳的地步。”
郑煦见郑泽还是坚持的模样又道:“我是说真的。就算我想要这些军功吧,方才我在前头安排事务,你在后头领着人突击,那些士兵可都是人证啊,要是被大将军发现冒认军功,我们俩都得挨罚!那才是得不偿失。”说完把那颗人头往郑泽怀里一递。
郑泽想了想,是这个道理。眼珠盯着那颗脑袋盘算出一个万全之计。
等两军重新于后方会合,郑观听着众人的汇报。
吴悠与孙起说高柳一军融合的很不错,郑武十分骄傲地禀报了自己打下了多少座县城又是如何截杀江广的两个女儿。郑观一一笑着应下按功赏赐。
等到郑煦与郑泽这队却是与众不同。
郑煦怕郑泽把功绩按在自己头上一个劲地说郑泽立了何等大功,听得郑彪眼睛都直了,恨不得用眼神活剐了这两个小兔崽子。郑泽在一旁赶忙打断郑煦的义正言辞高声说道若非有郑煦安排妥当自己哪能这么轻松得手,把他的功劳吹得比天还大,还求请郑观把自己的功绩赏赐算给郑煦一半。
他们俩就这样来回推辞互相吹捧,看得旁人眼花缭乱,心中还不由得生出一份感动之情。尤其是那些才投降过来的湖州军都在心里感叹:大将军麾下的将领真是和善友爱。而且这两位还都是郑家的公子——那就是小主公!如此身份却能做到谦让互爱,这行军氛围可比在江广手下好多了。
连郑观也被这一幕闹得无奈汗颜——郑泽是领悟了自己的苦心不错,可这也太夸张了。郑观抬手打断他们快把帐顶给掀开来的吹捧,按着郑泽的意愿把一半的军功算在了郑煦头上也是为安抚郑彪。又当着众人的面夸赞郑泽,让众将士以她为楷模,相互之间该和气谦让。众人纷纷称好。
倒是郑武在一众称赞声中想起自己方才的样子,好像显得有些急功近利了……这个郑泽竟在这里又踩了他一头!母亲说的一点不错,她的心机实在太深。
当然,沉溺在众人连连称赞声中的郑泽是算不到他那些小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