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风!”提起大将军,孩子便挺起胸膛,学起大将军的威武做派。
“那宿儿觉得京城好玩吗?”
“好玩!”提到玩乐,孩子总是兴奋的。
“那就好,宿儿回屋里玩吧。”
目送稚童离开,老者道:“你同我来趟书房。”
二人进了书房,摒退下人,老者仔细地关上了门,又在屋内仔细查看了一番,才坐下对年轻的男子道:“方才大将军的阵仗你看见了吧。”
“儿子看见了。”上官川答道。
老者见儿子兴致不高,捋捋胡子道:“大将军也是当世少有的英雄,当年何方于长安乱政,逼走先太子,自此之后乱臣贼子割据四方,天下大乱啊。多亏大将军迎先太子之子——也就是当今陛下入主吴州定都临安才保住这景朝的正统。”
“是,大将军英勇。”上官川顺着父亲说到。
“如今大将军收复了南方的岭州,你说有了吴州与岭州,接下来他该如何?”
“儿子不知,大将军如何也与儿子无关。”
老者听了上官川的回答有些生气,转而又道:“那你以为这朝堂会如何,陛下会如何?”
“儿子只是个玩世不恭的游侠,怎知朝堂之事?”
听到年轻人不咸不淡的回答,老者气得一掌拍在桌上,怒道:“上官川!”上官川赶忙俯身拜请父亲息怒。
“岸之啊,”老者看着跪拜在儿子,喊着他的字,缓缓蹲下抚上他的肩膀,“岸之,我知道你不愿入朝为官,当初你为躲大将军的征辟宁愿离家四处游历,父亲也不愿逼你啊!”说着老者的声音便打了颤,声泪俱下,“可咱们家在朝中不可无人啊!这可是咱们上官家好不容易争来的,几代人传下来恩典呐!”
老者见儿子没有回应,又哭道:“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不为家族着想,那宿儿呢?将来他要入仕,察举头一个看的就是家世,你不做官,那他将来怎么办?”
“陛下贤明,如今察举已不看重家世如何。况且宿儿同儿子一样,闲云野鹤,不适合做官。”上官川一直俯首不曾起身,声音沉闷得像是从土里出来的。
老者听罢,不禁哽咽,良久后才挤出一句:“父亲年纪大了,不知还能在朝中几日。你大哥从军已经牺牲……你妹妹已嫁人,父亲真的不想逼你,可着家里只剩你能做顶梁柱了。”
想到牺牲的兄嫂、年迈的父亲,上官川也默默良久,老者伏在他的背上哭泣,哽咽道:“哪怕你去当个读书修典的闲官呢。你实在不喜,待我入土后,辞官就是了。”
老父伏于身上痛哭,上官川知道此番无论如何都只能答应了,只好忍下万般不愿,道:“父亲如此伤心,倒是儿子的不是,儿子去做个闲官拜个虚名就是。”
“岸之,好孩子。”老者赶忙将儿子扶起,“此次收复岭州大将军必会向陛下请招贤的诏书。父亲这就找人为你写举荐信,你快去准备一些你写的文章,好去吏部科考时给考官品评。”
上官川看着破涕为笑的父亲,应声说是。
从此之后,只怕是一世身不由己了。
上官川起身告退,走出书房,看到宿儿在园中玩闹,他招了招手叫孩子到他身边来。他将孩子搂入怀中问道:“宿儿觉得京城好吗?”
“好……爹眼睛红红的,怎么了?”孩子赶忙为父亲吹吹眼睛。
上官川摇头笑道:“没什么,以后咱们可能要在京中常住了,宿儿高兴吗?”
“高兴!”
上官川看着孩子稚嫩的天真笑颜,回道:“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