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华都又传出司马相国称病闭府的消息。
乔顺娴得到这消息时正在收账。
没错,就是收账。
这么大一个郡主,不搞点副业怎么养得起手下这么多人。什么花卉啊、文房四宝啊、织造啊,都有以乔顺娴自己名义的私营。
“可清算好了?”乔顺娴躲在水榭转弯处叫住碧祺。
“成了!”碧祺举起一个金钱玲珑匣交给她,满脸堆笑。
这金钱玲珑匣约摸有拇指大,是天然榆树结了榆钱儿后打下来的原木上削出的一个正方,在匣正上嵌了一个红豆大的金蟾。造物的人手艺精巧,金蟾虽小,然周身完整,每一个纹路都清晰,栩栩如生。经手的人多了,在小匣外头磨出了自然光滑的釉子。
此乃南桥先生送与乔顺娴的及竿之礼。
何人制造已无人知晓,就如南桥的来历一样。
金钱玲珑匣以名称为界分两大妙处。妙处之一是“金钱”二字,宝匣只认账目单据,旁的东西它一并不吞。另一妙处便是“玲珑”,指它的用法原生简单得很:将账目写在一张巴掌大的纸上,细细卷成一个小筒,压扁纸筒一端,轻抵小匣的开口处,匣内便有玄妙法力会将单子吞进肚子里;用时只需主人轻叩匣子外壁,即吐账目出来。
乔顺娴接过小匣,牵碧祺跑回了东苑。
待她拿出账本来,碧祺已摆好纸张,正伺候笔墨。
顺娴轻叩了叩,小匣便连吐二十余张账目在书案上。
她边翻今日要用的出来与账本核对,边摇头,道:“往后账目越来越多,也不知这金钱匣能堪受多少。”
碧祺递笔给她,笑说:“既是南桥先生给的,自然是紧着郡主用的,就算金钱玲珑匣有一日真满了,先生也定会寻些别的好物相与的。再说了,账目越多钱自然也会越多的,不就正体现郡主的经商有道,治理有方嘛!郡主也就不用躲着城主大人做这些了。”
“就你会说话,金钱匣里但凡有实在的金钱,我就不至于如此了。”乔顺娴说着这话,也不由一笑,恍如自嘲。
看着乔顺娴还是心情挺好的样子,碧祺手里砚墨,向着乔顺娴挪了挪,缓缓说道:“郡主,奴刚才出去听了个事……有关相国大人的,郡主要不要听?”
乔顺娴看碧祺吞吞吐吐,表情又奇奇怪怪的,道:“讲就是啊。”
“听说相国大人又称病了,这自从司马相国上任以来可是从没有这样的情况,以前哪怕带病也主持工作的,”碧祺看了看乔顺娴脸色,还好,无明显不快,“于是大家都开始议论……说是因为郡主逃婚的原因,相国大人伤心……”
???
乔顺娴心道这未免也太离谱,她与司马桓华只儿时见过一面而已,都互不认识的,何来伤心一说?至于他再三称病,也许是逃他婚,让他失了面子?又许是和天子商量好的,要来加压于她,去“解救”伤心的司马桓华,顺道完成了这联姻……
自己乱七八糟想了一通,手里账目都写乱了,又换了新纸。
“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