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假期很快地过去,虽然许卓琳的开工时间早过许安,但许安还是与许卓琳一同回了市里,说是与学校老师联络起来方便一些。许卓琳也没有多想,因为总经理已经提前为她准备好了开工礼物,有条不紊的工作任务,可能某一天总经理也突然觉得无聊,他把每个文件都按照许卓琳的习惯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不用她再去花功夫。
许卓琳忙着工作的同时,一面还不停安慰着李叶蓓,与其说是安慰,倒不如说是给李叶蓓一个发泄的地方。随着婚期的逐渐接近,一遍一遍的请柬核对,宴席位置的合理安排,迎宾宴的参加名单,试穿婚纱,准备嫁妆,新房的添置家具和生活用品等等不管大的小的,李叶蓓都需要亲自过目,让她一个头比两个大,神经也不自觉地变得紧张起来,时时刻刻都保持着草木皆兵的状态。
“结婚太累了!婚礼也太麻烦了!”李叶蓓不知道是第几次向许卓琳哭诉:“好多好多事情,我现在每天工作量巨大!但为了穿婚纱好看一点,我都不敢多吃东西来解压。林维多那个死变态每天故意拿着零食在我面前晃悠,每次吃饭恨不得发出惊天动地的声音,生怕我不知道饭菜有多好吃似的。看起来真得好好吃啊!气死我了!”
李叶蓓的话语在许卓琳面前活灵活现,让她不由得笑了:“他是想让你不用减肥跟他一起吃吧。”
“就是这样更让人生气了!又不能说他不好!”李叶蓓几秒钟发出的话充分表达了她的激动,“又累又饿,我大概是世界上最惨的人了。”
“最幸福的人才对。”许卓琳安慰道。
“啊!”李叶蓓一连发来许多个感叹号。
“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许卓琳缓缓打出这句话,不自觉地为李叶蓓的圆满露出欣慰的笑容:“你终于要实现人生的终极愿望,成为美丽的新娘子啦!”
“你还记得这个啊?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要哭了。”接着又是一连串的惊叹号。
“因为你的愿望就这一个。”许卓琳写道,然后补充了一句:“除了每次的考试必过以外。”
李叶蓓总是念叨的终极愿望的原始版本是“早日嫁给李科圣,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成为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子”,李科圣是她的初恋男友。
认识李叶蓓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在许卓琳看来,李叶蓓就是完全被上帝眷顾的女生,富足的家庭和爸爸妈妈的爱在给她莫大的安全感时,也保留了她所有的天真。她的开朗活泼、热情善良也融化了身边人的冰冷,让她拥有最多的善意,有她在的地方总不会冷场。她的脸上永远都挂着亲切的笑容,似乎没有任何伤心的事情。即便是这样一个众人眼里的幸运儿,有一天也开始郁郁寡欢起来。
她与李科圣是初中同学,初一一整年的同桌,初二因为成绩差别分开之后让李叶蓓意识到李科圣在自己心里的不一样。位置分开了,两颗年轻的心却因此靠近。
“是我跟他表的白。”李叶蓓临睡前总喜欢与许卓琳讲他们的爱情故事,一遍又一遍,总不厌烦,讲的时候,眼里总会有星星一般:“他说其实如果我再晚一点,他会跟我说的。可是我觉得根本就不需要浪费时间呀,如果彼此喜欢的话,为什么要浪费时间不直接好好在一起呢?所以有天我们两个一起值日的时候,你应该知道吧?就是一般两个人有什么苗头之类的,班上的人总会瞎起哄,然后我当时借着这个就冲动了一下,当着全班人的面问他要不要跟我交往。现在想起来其实我胆子还蛮大的,如果李科圣不答应我,那我不是在班上出糗出大发了,真不要混下去了。不过当时真的没有心思想那么多,就觉得时机很对,如果不这么做,我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有勇气,可能会后悔。还好他答应啦,不然现在回想起来可真让人害怕。”
李叶蓓把她的故事孜孜不倦地说了一年以后,许卓琳以为她说累了,不再那么热衷于分享她的爱情。可她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变少了,偶尔的笑容都是极为牵强的,许卓琳知道这种不得不而为之的笑容,李叶蓓有难以开口的心事了。许卓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她只能花更多的时间陪在李叶蓓的身边,只是安静地陪着。
她是通过话筒第一次听到了李叶蓓的哭声,崩溃的嚎啕大哭。那天是李科圣的生日,李叶蓓特意去他上学的城市给他惊喜。不过到那儿以后,李叶蓓收到了惊喜,李科圣只有惊吓,挽着他手臂的旁边的女生是一脸迷惑。
“他出轨了。”李叶蓓哭着说道,接着又笑了:“其实也不算出轨,寒假见面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送我回家的时候他都不亲我了,也不给我亲,他跟我说了要分手,我没同意。”
许卓琳去机场接她的时候,李叶蓓的脸已经哭花了,她很早起来化的妆全没了,粉底与泪水混在一起,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见到许卓琳的那刻,她就扑过来放声哭起来:“他不要我了,他为什么不要我了?我哪里做得不好,他怎么不跟我说?说了我会改的。”
之后大概缓冲了一个月,李叶蓓还会给李科圣发消息,从来没有得到回复,然后她放弃了。平日里会嚷嚷的减肥的她在那个月硬生生瘦了十多斤,原本一百出头的体重剩下八十几斤,有点肉感的她瘦成了皮包骨,她爸妈强制把她接回家。
再回来时,李叶蓓似乎彻底恢复过来,赖在许卓琳身上撒娇:“对不起啊,卓琳大宝贝,让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地住在宿舍里面,我发誓再也不会这样对你了。”
还是让许卓琳一个人待在宿舍了,李科圣在她们大三开学没多久就过来找她,他们在外面过夜了。李叶蓓满心欢喜地以为能够重归于好,沉浸在李科圣“毕业就结婚”的承诺中,没有持续多久,一位素不相识的女生找上李叶蓓,说她怀孕了。
又哭了,李叶蓓再也当不成从前那个简单的小女孩了,也不再说她翘首以盼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