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循声望去,看到一只消瘦的、沾满黑色血液和沙土的手扒在了转角的墙沿上,手指深深地插进泥砖里,风铃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警惕起来。
接下来那只手的主人踉踉跄跄地出现在风铃的视线中,风铃愣住了,是个脸色苍白的黑发女孩,身上裹的破布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她拖着细碎的脚步摇晃地走进窄巷,像个竹竿子一样消瘦憔悴,双目黯淡无神。
女孩抬起眼睛,看到站在对面的风铃,然后一头栽倒,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伟大的智者,灰袍大法师,东方之塔,果蔬与辣椒之主,火神俄尔比托斯与雷神阿姆罗的代言者,众神的人间行走,圣伊斯玛苏格拉底先生此刻仍然端坐在自己的小院里,悠哉悠哉地观察摩约城的地图,他不知道摩约的刑场今天让人给劫了,更不知道小领主和老院长就在现场,劫刑场的消息最快也要到明天早上才会传到修道院里来,因为那个时候总督该雷霆震怒宣布搜查全城了。
对苏文清而言,今天是个很好的天气,阳光明媚,凉风习习,这么好的天气里就该喂鸡。
所以他抓了一把麦麸,坐在院子里一边看图一边喂鸡。
“呜咯咯咯咯”苏文清把麦麸撒在脚边,母鸡们飞快地围上来,苏文清相当享受群鸡环绕的感觉,这一刻他就是鸡头。
宁为鸡头不做凤尾的那个鸡头。
从小到大苏文清既不是鸡头也不是凤尾,他是个鸡屁股,人类社会追根究底是个内卷化的世界,走到哪里卷到哪里,即使现在吃喝住行都不算资源,钻戒可以订制月球那么大的,但人们仍然可以找到什么东西来促使社会的内卷,可以是某种资源也可以是鸡屎我有我牛逼,至于用不用得上无所谓,继而导致阶层的分化,且分化速度是超光速的,像苏文清这种社会底层科研民工,他从出生的那刻起人生最高点就注定是76435这串号码,靠着这串数字他可以衣食无忧,但他也就是个76435。
苏文清卷不赢别人,毕竟别人是祖孙六代在卷。
他又不是蛋卷超人。
对苏文清而言,他平生莫大的一个遗憾,就是没有被分配到一个全是猫耳娘的世界。
据说他前前前前前前任观察员王大龙先生,就幸运地被派往了一个只有猫耳娘的星球,听说如今已经嫖到失联。
苏文清叹了口气。
唉,归去,归去,不如喂鸡。
“苏格拉底先生!苏格拉底先生!”院门外忽然传来院长伯尔纳埃西丁格慌乱的喊声,苏文清抬起头,就看到灰头土脸的老院长出现在大门口。
苏文清吃了一惊,放下手中的图纸。
跟在伯尔纳埃西丁格身后的是更狼狈的风铃,院长扶了一把,风铃才跨过门槛,她衣衫残破,甚至还受了些轻伤,这姑娘背上还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黑发女孩。
苏文清愣愣。
他忽然记得风铃出门前说要给自己带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