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您还懂乐器。”苏文清把笛子还给他,“想必能吹出很好听的曲调。”
“是啊,是能吹出很好听的曲调。”欧泊·伊瑞斯点点头,“它的声音像是穿越松林的晨风,跨过埃亚马山脉的崇山峻岭。”
“您还是个诗人。”
房间内的气氛松懈下来。
“那么欧泊·伊瑞斯先生,请问您能不能告诉我……”苏文清话锋一转,“你今天晚上为什么要出去?”
那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直觉性察觉到游侠的身体骤然绷紧了,他从一个正在懒洋洋打盹的男人骤然变成了跃跃欲扑的猛兽,而其他人都是无力的羔羊,电光石火之间,卫队长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还是低估了这个男人,他的手甚至来不及去握腰间的剑柄——如果欧泊·伊瑞斯在这一秒发难,他可以挣脱卫兵的控制拧断任何一个人的脖子。
可他又没动,强大的气势只出现了短短一瞬,他重新变回了慵懒的游侠。
“圣伊斯玛您可别开我的玩笑啊。”欧泊·伊瑞斯打了个哈哈,“我今天晚上一直在房间里睡觉,什么时候出去过了?”
“是么?”
“千真万确,不敢隐瞒圣伊斯玛大人。”
“那你可别告诉我,落在你衣角上的鸟粪是它自己跑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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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清握着长柄油灯穿过走廊,进入自己的房间,把房门关上。
他把油灯放在柜子上,然后轻轻吹熄,随着灯光的熄灭,房间里变得一片漆黑,黑暗像墨水一样涌进来填满了每一寸空间,此时两颗月亮都早已下山,连月光都没有,窗外唯有一丁点微弱的星光。
苏文清后退一步,盘膝坐在毯子上,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细微的喘息声,木板被按压的嘎吱声——不是老鼠,是有人来了,苏文清睁开眼睛,他的双眼已经适应了黑暗,隐约能看到一个纤细的影子轻巧地从窗户里钻进来,然后蹑手蹑脚地摸了过来。
很显然对方还未适应房间里的光线,她凭着记忆躲开了苏文清的铺位,一路朝自己的毯子摸索过来,那双柔软的小手探着探着探到了苏文清的头上,她愣了一下,还疑惑地摸了摸。
这是啥玩意?
然后空气就凝固了。
“您打哪儿来啊?”苏文清出声问,把女孩吓得往后猛地一蹦,“小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