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
礼官拖着没有感情的调子拖的老长,他的眼睛直直看向了介于门和门沿的地方,一点视线都没留给跪在高堂之下的那个人。
应该说,所有人都没有看她。
新娘手与额平齐,听见礼官的发话,没有一丝抗拒的拜了下去。
明明她之前所展现出来的小动作可不是这个顺从的想法与姿态。
新娘的腰杆挺的笔直,一拜而起,动作没有一点变化。
礼官像是算好了时间,新娘才起声,他又道:“再拜——”
等新娘第二次起身,这下礼官过了有一会儿才说道:“对拜——”
新娘听见了,便上前几步,朝那块空白的灵牌缓缓跪下,就没了动作,也没办法看清新娘红盖头底下的模样。
礼官也不急,新娘也没反应,这个结婚现场便僵持住了,他们俩似乎在暗中较量着谁也不知道的劲儿。
也许是等时间的太长了,礼官直接宣布道:“上轿——”
这些穿黑麻的人就迫不及待的一脚跨过火盆,有些腿短的就直接把火盆踢飞了去,顿时滚烫的灰星子乱飞,这些大老爷们应该是有急事在身,各个怡然不惧。
连着把邹祀和七都挤到了一边,也就这个时候他们不忌惮这两人了。
有七八只手左一撂右一拎的把新娘架起,那猴急的就像是猪八戒抢媳妇似的,争分夺秒的把新娘子塞进一顶四面通风的大红轿子里。
七觉得那顶轿子不太像是个坐人的东西,应该说,没人会在轿子上还专门供上果盘和熏香吧。
乍一看,这轿子里的姑娘就像个被人供奉的木偶一样。
这些黑不溜秋的大老爷们儿动作利索的很,或者说他们都是熟练工,不止一次干这事的那种,没过多久一条长长的队伍就排好了。
各人各司其职,自扫门前雪,正准备抬的举的端的撒的扫的,画着笑妆的脸上严肃的像马上要打仗一样,整装待发的就差一声口令了。
礼官目正眼不斜的没管其他人,按着自己云里雾里古古怪怪的步伐与节奏来到另一个木骄子前面,看也不看,端腔作势的一屁股坐下去,一旁的人赶紧把骄子往礼官即将落坐的屁股下面挪一挪,很好,精准落位。
礼官一坐好,就像个木头人似的不动了,抬轿的充当轿夫的两只“鬼”一把力气把木轿子抬起来,也就不动了。
你不动我不动,全场安静的就像一张定格动画。
邹祀看得这幅场景一脸懵,就跟闯错了片场一样,明显是活人的画风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就连一身黑的七都比他融洽的多。
他不敢擅自行动,表面看起来还是挺镇定的,就是紧紧的抓住了七的手臂,衣服都被他抓出了深深的皱褶。
七瞧了被他抓住的地方一眼,也没太在意,就一个劲儿的盯着那些灯笼去了。
因为他发现,这里所有灯笼里面的灯芯都特别短,短的离谱,也没有白蜡将灯芯固定,这样做的后果就是……
突然间,一个灯笼燃烧了起来,这立马就吸引了邹祀的注意力,他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这仿佛是一个信号般,一个个灯笼毫无预兆的就这么自燃了起来,短短不到十秒的时间里,除了堂里摆放的蜡烛,竟一个灯笼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