擢好凉,透入心骨,应该与雪水融化相差无几了吧不过,倒是冷得让人无端生出一种快感,叫人在这长久颓靡的殿里留有几分清明。
所以,他是借此凉水来让自己不至于迷失在无助的尽头中吗?
不可想象,他到底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在那个将他视为弃子的父皇看不到的地方,甚至于在整个南风一国都看不到的地方,为南风的百姓承受了多少为南风皇城那些个冒进求战者承受了多少又为她那个野心四溢的父皇承受了多少。
呵呵,南风皇城一片太平,边关捷报频传,早就让那些人忘了吧,忘了还有一个临危受命的无辜的曦和在为他们负重前校
欧阳雪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凌厉,真当她年纪什么都不懂么?
原本一切都可以避免的,只是总有些不安分的人暗中作祟罢了。
欧阳雪又给自己倒了一盏凉水,任由那股冰凉在飘着细雪的冬日里冻彻心骨。
“凉水对身体不好,李大人以后还是不要这么喝了。”欧阳雪忽地看向李晗近似喃喃地叮嘱。
以后,我来了所以,不必了。
我会陪着你,在这个没有尽头的漫长等待中,你不再是独行者,我会为你守住那最后一分清明。
“啊?”然欧阳雪的声音过分轻细,落在李晗脑海中的便只剩下了嗡嗡耳语,实是听不真切,眼里随之染上了疑惑的晕色。
欧阳雪却不再重复言语,她很快掩去了内心因李晗而升起的不忿,弯起了两眉,玲珑的嘴张扬地勾起了边角,看向李晗的眼神里透着温和又不失灵动的俏皮:
“我李大人你还跪着做甚?莫忘了本公主现在的身份是被你眷顾聊扬州瘦马,孰尊孰卑,李大人不要穿帮了才是。”
愣了一瞬,李晗从命而起。
想要什么,不过莫名地哑口无言。
正如他所言,她是公主,他是臣子,他本就对她无法过多地干预不是?为臣之道,只能配合她护她周全而已,纵是不为别的,仅为仍在南风皇城为官的糟老头罢
在欧阳雪的眼神示意下,李晗坐回了与她相对的长榻另一侧。
因着李晗的动作,他的怀里不心露出了什么东西的一角。
李晗未曾注意到什么不妥,却不料欧阳雪因此瞬间眼神一亮,脑子里生出一股冲动驱使着她迫切地把一切据实告之。
此刻的她,已全然忘了两之前她在听到李晗那句“最避之不及的女子”后暗暗下定的决心。
单纯地只是想还他一命么?
呵呵恐怕,只有在山河断裂、六月飞雪之际,她才能信了自己的鬼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