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使为太医院之长官,位列正五品,看起来倒是个老持稳重,精于官道的长者。
如今见李晗如此客气,且自称为草民,院使虽有些诧异,但他自不会心安理得地承下这一礼。
纵不知面前的公子身份为何,但能得小公主的重视,必也不是什么能轻易得罪受礼的人物!
将利害关系已然思量得清楚的院使,便紧着李晗的动作虚回了半礼,顺带还将李晗扶起:“这位公子不必多礼,您要谢也是谢公主才是,老臣不过是奉旨办事。”
院使说这话时,站在李晗身后的欧阳雪抿了抿唇,竟是显出几分局促来,故意把视线投向了别处,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而李晗闻了院使所言,心道也是在理,于是又转身想拜谢欧阳雪。
欧阳雪却是直接挡住了他的动作,一双灵动的眼睛不知何故染上了些许不满之色,她的语气略显冷淡地道:“既是院使说已无碍了,你便快些回府歇息吧,本宫自行回拂雪宫了。”
不待李晗反应,欧阳雪就转身离开了太医院。
院门半开半合,匿去了她的身影。
欧阳雪猝不及防的态度转变,让李晗摸不着头脑。
而见太医院内一时间只剩自己这一个外人了,也不多想,李晗再次感谢了院使,拿着膏药道了声告辞,就也坐上了等在院外的马车。
花魂牵动着缰绳,马车缓缓前行,往越王府方向而去。
暮色四合,月隐于树。
待马车重新驶进王府时,除却必经过道上的几盏灯依旧亮着,王府的多数院落都已与天色融为了一体,两人便都直接各自回了院子休息了。
接下来的几日,李晗竟当真按着“医嘱”蹲在自己院子里“养伤”了。
自不是因为把院使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敷了药膏后他身上总染着一股药味,熏着熏着也就失了四处游玩的兴致,倒是沉下了心思静养起来。
当然,这只是李晗自己所述。
在王府其他人看来,李晗不过是前些日子“过于操劳了”,在心理上得好生休息一番。
至于用餐时间都“懒”得去饭厅,只拜托花魂花魄顺带替他捎上一程的行为,王府众人也都是见怪不怪了。后来厨房准备好餐食后,甚至直接将李晗的那份放到了餐盒中方便“外带”。
而另一边,欧阳越也许久没有来寻李晗练过笛了。李晗每每听花魂来送饭时论起,便是“王爷和王妃情浓似海,王爷除了处理公务,剩下的时辰都拿来与王妃逗乐了”云云。
难得压住了心中“懒筋”的李晗为此还专门去前院寻过欧阳越一回,以“习乐过来人”的身份告诫于他切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如此不利于精通笛艺。
欧阳越却道他于那日大婚游湖之时,已将“真相”告知珏儿了,便也不急着习笛了!待日后他再慢慢摸索吧,毕竟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儿,现下新婚,当是陪好王妃最打紧!
莫名被一个情场呆子撒了一脸的蜜,李晗顿时感到胸中一阵郁闷。但礼不可失,赌上了“尊严”,李晗还是努力地维持住了面上牵强笑意道:“在理在理”,继而......便落荒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