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君曦衍只余一丝意识,完全就是机械地出拳,却一拳比一拳力道要大之时,蛮苍终于轰然倒下。
庞大的身躯重重地砸到了地上,让整个大地都凄鸣了几声,血迹染红了身下大片大片的灵草。
随之落地的还有终于松了口气的君曦衍,她心底最后一根弦终于崩断,意识陷入黑暗,再不知外事如何。
默默旁观了一场大戏的墨绯意犹未尽。
啧啧啧,真是看不出啊,这小小的蚂蚁竟如此记仇,蛮苍不过让她吐了几口血,嗯……还弄碎了她胳膊上的骨头,她便拼着重伤非要干倒了蛮苍才肯晕过去!
她瞧得清楚,老早这娃儿就撑不住了,时不时地甩头,约摸是内伤太重,晕眩得厉害,可她生是撑下来了,还掏出那么多法宝砸得蛮苍头破血流。
蛮苍这般皮糙肉厚都被她干趴下了,若是她……
她一个激灵,抖了抖发亮的羽毛,想到那魔性的“砰砰”声就一阵心悸。
幸好!自己只是看戏,并未出手,仇恨怎么都拉不到她身上。
的吧……
人族啊,果真是……
你说她弱吧,的确,不过随意的以圣力压制,她便血吐个不停。
可你真要说她弱吧,墨绯瞅了瞅蛮苍惨不忍睹的身躯,默默压下了这个说法。
果然不能小瞧人族啊,她想,怪不得能入那些大人物的眼呢。
墨绯精神抖擞地啄了啄自己的羽毛,振翅一呼,便落到了蛮苍的身侧,也就是君曦衍的上方。
她刚将脑袋凑过去,打算瞧瞧这人是死是活,却不想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自那人身上溢出,让她冷汗不停,惊疑不定。
墨绯眨了眨眼,眼前便出现了一把四尺多长,十指并宽的黑色重剑,它悬停在那人族身前,以保护者的姿态不允任何人靠近!
与之前这人拿出来的那柄断剑不同,眼前的这把重剑气息不凡,不仅让墨绯感到难言的压迫,还有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恐惧与臣服,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一般。
“放肆。”
一声低沉的男声响起,惊得墨绯几乎要站立不住,她忙低下头颅,表示并无恶意,那压迫才稍稍散开了去。
虽说她已在此处待了万年不止,可圣器有灵,这是她知晓的,所以并不惊讶,只当这是把厉害些的圣器。
可她心底却是一阵翻山倒海,思绪万千,全因这剑这不时流露出的,分明是远古的气息!
心底暗骂,这该死的蛮苍究竟惹到了怎样的大人物!
她不敢多言。
墨绯自认是一只聪明的鸟,也是一只识时务的鸟,若是此时是蛮苍,他可能还会有所怀疑这剑灵是不是在装腔作势,故弄玄虚,但她不会,她向来谨慎,宁可一时认怂,也绝不冒那万一之险。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假的,那有这个能力弄虚作假的也不是善茬,宁可交好也不可交恶。
为着此时的谨慎,墨绯不止一次地感慨过,若是她此时被那剑灵察觉到一丝恶念,怕是早已魂飞魄散了去,哪还有日后可言!
她不由庆幸,得亏了蛮苍那家伙一时兴起,只顾自己逗弄那人,没有牵扯到她,否则这会躺下的定然不止蛮苍。
她低着脑袋,退了几步,见那剑再无动静这才松了口气,看来方才是她靠得太近,又善恶不明,这才惊动了他。
墨绯还有些疑惑,这位大人若是有此等圣器,还何需这般拼命,怕是只这柄断剑就够蛮苍喝一壶的,有何必要这般伤敌八千,自损一万?
许是这些大人物就是这般口味清奇呢,她暗想。
诛邪也不在意这只小鸟如何作想,左右不过一只圣兽罢了,再敢妄动斩了便是。
他垂眸看向气息奄奄的君曦衍,心痛难忍。
尊上……
全因那人出现,他被迫陷入了沉睡,待得清醒已是君曦衍与那只蛮族激斗之时了,他本想出手相助,可被君曦衍察觉到,并且严词拒绝了,他想来这般让她历练一番也是不错,便一直按捺着,若不是这只小鸟“不怀好意”地靠近,他也不会现身。
君曦衍也是因为知道诛邪在,这才放心地晕了过去,否则她定不敢在还有强敌环绕的时候失去意识。
诛邪也是知道这一点,故而尽心尽力地守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