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七忽略掉桌上满满的一杯酒,心里打了个哆嗦。
知晓阮云鹤找来歌姬是为她着想,毕竟是孤男寡女,此举倒也算是君子之举。但就是这般君子的作为,额……
阮云鹤一向带着笑面虎的面具,却也能从中察觉些许阴险狡诈的意味,看久了她也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但像是这般文绉绉的模样,得体的言行举止,再配上那十分正经的面容,扶七反倒是莫名觉出了几许寒意——真是,别扭得要命!
一顿饭又是添菜又是嘘寒问暖,扶七忍着一堆不适,这才吃饱喝足,其后上了马车,随阮云鹤往城北行去。
“……阮云鹤?”等到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隔着车帘,扶七轻声开口喊他。
“扶姑娘有事?”温和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扶七忍不住又抽了抽嘴角。
她想了想,还是开了口:“那什么,你今日是不是……额,吃错药了?”
阮云鹤:“……”
“……当我没问。”
阮云鹤:“……”你才吃错药了!你全家都吃错药了!
马车猛地停下,阮云鹤朝里边探进头来,脸色有些凌乱,“下车!”
“啊?”
“到地方了!”
“哦哦。”
下了车,阮云鹤已然变回了先前那般邪魅的模样。扶七奇怪地瞧了他半晌,直到他被瞧得有些尴尬,这才收了目光随他往前走去。
她就是疑惑,怎的这人今日有些奇怪?
不过扶七也没再多想,毕竟旁人再怎样也与她无关。就目前看来,除了与天香楼合作的生意,她的新宅子才最是重要。
胡掌柜把手底下的事项交给了店里的小厮,早就先一步到了这边,开了门候着他二人过来。方才过去迎接,跟在马车旁,好巧不巧,扶七姑娘与公子的对话全被他收入耳中。
承受着来自自家公子的长久注视,胡掌柜不由得抹了一把汗,又抹了一把汗。
他让公子把言行举止做文雅一点,原是好意,毕竟人家扶七姑娘是人字十号房的客人,如今又与天香楼有着生意上的联系。胡掌柜自己倒是看出来了,这姑娘是个爱财且怕麻烦的主,若是公子再对她这般,没个正形,她再一生气,直接要求把天香楼卖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公子、公子啊,”胡掌柜咬了牙,总算是狠下心来,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属、属下这也是好意不是……”
阮云鹤瞟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面上的寒意却被胡掌柜读出了某些不好的意味。
胡掌柜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扶七奇怪的看着他:“胡掌柜,你的脸怎么……抽筋了?”
胡掌柜欲哭无泪,面上道着无事,心底却在做着祷告。
希望公子别真的跟他过不去。胡掌柜在心底多作了个揖。那些个折腾人的法子,虽不要命,却也够他受个好些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