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次交谈,程宣没有再敢有任何动作,平日无非只到县衙走上一趟,也总是在黄昏前便赶回书院。
直到两个月后,京中来了消息,左仪亲手交给他,程宣看着信中所写,不由蹙眉,“又死了一个,这已经是连续三年死的第三个了。”
左仪从程宣手里拿过信扫了眼,摇头道,“你指的是魏江?那前两个是谁?”
“不,魏江是个意外,我指的是正八品国子监丞薛尤,另外两个分别是从六品起居舍人齐鸿志,和正八品京畿赤县县丞祝宏达。”
程宣出京前细查过这两人的案卷,没有任何破绽,就是卷宗所述的意外致死。
左仪抄着手就想往门口蹲,被宫文柏冷冷斜了一眼,摸摸鼻子转身靠在门框上,“都算是芝麻绿豆大的官儿,死了也不会引人注意,你确定这些人的死不是案卷上所述的意外?”
他爹虽然不是个好爹,但大哥是个好大哥,偶尔拿回来的案卷他翻过几回,程宣说的那两个人他有印象,就是印象不是很深而已。
“不确定,但会不会太巧合,连续三年死了三个,且都是意外死亡,全都查不出人为痕迹,就好像...”
“好像阎王索命,叫你三更死,绝不拖到五更天。”
宫文柏没看过案卷,不过从二人对话中他嗅到一点古怪,只是让他说却又说不出来,心里更加古怪了。
“我找大哥问问,能把案卷调来看看最好,趁着天气转凉,我还能生龙活虎的时候,咱们把该解决的事情都解决了,当然,要是老爷我能在下一个夏日来临前调走,我一定给二位磕头。”
左仪是认真的,经历过东稷县漫长的夏天,他能活着站在这里跟他们废话,那都是菩萨保佑。
“那就有劳了。”程宣颔首,眼下这件事虽然不是最打紧的,但陛下送来这封信,显然另有深意,他不敢怠慢,也许能从中有所收获。
左仪当日便写信给自家大哥询问,这一来一回等的日子里,左仪百无聊赖的在城中转悠,吓得娄疯子好几天都不敢在上街的时候带吃的。
等到京中左仁回了信,左仪才知道刑部案卷想要调出来,还得经陛下许可,可能需要几天,先来一封信告知,若是许了,大约就也半月余就能送到,若是加急,七八天则到。
左仪把信拿给程宣看,程宣点头,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书院里虽然看似平静无波,但谁知道这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过左仪没等到京中来信,反倒是施千兰先一步上门拜访。
宫文柏亲自接待了施千兰,又是茶水又是糕点,那花样左仪这个县老爷都没见过。
“大人要不也吃点喝点?”施千兰笑眯眯的把桌子上的糕点往左仪面前推了推,县衙维持生计艰难,她是知道的,左仪来了这半年,整个人都饿瘦了一圈。
国公爷也是心大,几次捎信只问自家儿子是不是出息,完全不管死活。
左仪看了眼宫文柏,见他没反对,状似自然的伸手拿了一块往嘴里塞,一边嚼一边问,“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做什么?我记得我的帐已经主动还完了。”
“主动?嗯,是挺主动的。”
“少废话,到底干什么?老爷我不借钱。”利息太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