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渔竟笑了起来:“你看啊,这天下知我邪力者,都忌惮我;奉我为阁主者,皆惧怕我。”
他收起了笑容,托着下巴望着俞子烨:“你又为何每次见我,都是这副淡定自若的模样?”
“我有什么好怕的。”俞子烨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看向窗外。
“是啊,”沈渔向后舒服地靠着,“你身负水行之力时,有唐引相护;你在这里受尽折磨,又有沈言鹤护着你。”
听到沈言鹤的名字,俞子烨一只小手捏紧了酒杯。
的确,她并非无所畏惧。若提到心间软肋,沈言鹤也许是沈渔最容易触碰到的那一根。
“如今他所有的,所爱的,都已尽数落在我手里,唯独你。”
沈渔轻浮地看着俞子烨,他自然不爱她,可却必须得到她。
俞子烨倒上点酒饮了一口,沉声说道:“在我眼中,这些举动也不过幼稚二字罢了。你若想要得到力量,制霸天下,便不要执着于这种小事。”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沈渔眯着双眼紧盯着她,心中有些怒火。他不喜欢俞子烨每一次这样同他说话。
“我不了解你,我没你那么大的野心。”俞子烨给了他一个淡漠的眼神,便不再看他。
沈渔眼底忽地升起了熊熊怒火,他自小就被误解着,却没人真正问他的意愿。
他从来就没有什么野心。
“对,你是不了解我……”沈渔轻轻放下酒杯,站起身来一步步向俞子烨而去。
看着沈渔向自己逼近,俞子烨自觉是说了什么激怒了他,却也不知具体缘由。
沈渔忽地震怒,一把将坐榻上的茶盏掀翻在地,右手揪着俞子烨的前襟将她拎起来:
“过去这八百年,你有俞老三护着你!如今还成了我兄长心尖儿上的肉……你说我怎么能忍得住,不去伤害你?!”
看着他面容狰狞,歇斯底里地吼着,俞子烨一双纤细的手用力掰着沈渔的手指,却如蚍蜉撼树般无甚作用。
“我杀了父亲,兄长便会伤心;若我要杀了你,你猜他会不会来跪着求我?”
沈渔似乎是丧失了一半的理智,言语间丧心病狂地笑着,右手一按,将俞子烨脖颈掐住,死死压在坐榻上。
“呃!”
无法呼吸,此时俞子烨的心里是真有点怕了。
沈渔再怎么元神受损,也比她一介散仙的修为高上太多,如今他因为怒火,心脉间翻腾着汹涌的力量,俞子烨摊开手掌,却被压制得聚不起半点灵力。
他是真的可以一只手就杀了自己。
“哈哈哈……”沈渔又发疯似的低声笑着,“我不会杀了你的,你是颗多么好的棋子啊,好好用着,我还怕沈言鹤他不找上门来?”
沈渔手间力道减小,那张邪魅的脸却渐渐靠近了俞子烨的小脸,她似乎能感受到沈渔的吐息已落在她的唇边。
动弹不得也躲闪不及,眼看着沈渔的唇就要压上来,二人咫尺的距离之间氤氲着酒气,俞子烨却仍是聚不起灵力,心里急的发慌。
她用尽全力,抬起右手一巴掌打在沈渔的脸上,有些微醉的沈渔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
这一巴掌打得极狠,沈渔再转过脸来,嘴角愣是带着丝丝血迹,滴在了俞子烨的衣衫之上。
可沈渔眼眸间的神色,却是比那血色更红。
俞子烨惊恐地发现,随着沈渔转而直视着他,那只缓缓露出的眼分明变成了血一般的样子,沈渔这是要入魔!
她一时间乱了呼吸,心中盘算着如何能尽速逃脱。今晚实在是大意了,说了些莫名激怒沈渔的话。
“你……呃!”
话音未落,余下的惊呼却被沈渔的唇挡下,却顷刻间化为一声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