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沈言鹤本能似的靠近了连佐,蹲在他身边,手掌轻抚着老者的肩,未曾言语。
似是感受到了来人的不同,也好像卸下了些许防备,连佐抬起头,犹犹豫豫地放下抱住头的双手,一双深陷的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望着连佐眼角的纹路,和深陷的两颊,沈言鹤面色柔和,轻轻扶起连佐,二人对坐在坐榻之上。
连佐似乎已经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张张嘴想要发声却屡试屡败,沈言鹤思忖片刻,从书案上取来纸笔,示意他随意写画。
连佐拿起笔,却不知从何下手,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出神地望着沈言鹤,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沈言鹤揉揉额头,干脆拿起纸笔,将记忆中极南仙境的图腾绘于纸上。他束手无策,也只能姑且一试,看连佐能否想起些什么。
连佐看着看着,神色微变,眉头蹙起,拿过笔纸,缓缓画下三个图腾,将纸张推向对面人。
沈言鹤端详了一番连佐所绘,三个图腾似是连成一线,又像是无序散落着,他欲将纸张倒转过来看看,却被连佐又推回了开始的位置。
沈言鹤一愣,仔细想了会儿,恍然大悟道:“连长老,你是说……这三个图腾代表着位置?”
连佐却没回答,颤颤巍巍走到书案前,胡乱拾起些纸张,其中绘着众多看不懂的线条,辨认不出的字符等,他拿好便向沈言鹤而去,一路又散落些许。
沈言鹤忙上前去一一拾起,想必这些纸张必定有所含义,虽一时间想不通,但他直觉这并非连佐的疯癫之举。
将连佐所绘图腾和他拿来的纸张全都收好,沈言鹤向连佐道了个谢,便打算离开,到石窟中慢慢研究这些纸张。
然而连佐见他要走,却神色大变,猛地拉住了沈言鹤的手臂。
连佐虽上了年纪,又神志不清,可毕竟是习武千年的人,一时之间沈言鹤竟也无法挣脱。
“连长老,你……?”沈言鹤疑惑发问,莫不是他还有话要讲?
刚打算将连佐再扶到一旁坐下,看看他还有何事未曾交代,可连佐却疯了似的将他按在原地站定,不肯叫他移动半分。
沈言鹤心中疑虑,莫不是这纸张,自己不能拿走?
他便急忙取出来,对连佐说道:“连长老,这我可以留……呃!”
哪知他话音未落,连佐竟将毕生修为聚于掌心,还未等沈言鹤反应,便即刻渡入他元神之内!
“连长老!”沈言鹤大惊道,“不可!”
一时之间,沈言鹤感到充沛灵力在心脉间游走,周身泛起暖意,千年的修行,也就这样纳入了沈言鹤的元神。
连佐缓缓收手,面上竟浮现出笑意,三分痴傻,七分轻松。他没有言语,推了沈言鹤一把,似乎叫他速速离开,之后便卧在床榻之上,背过身去不再纠缠。
沈言鹤心中如浪潮翻涌,一时之间无法平静。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纸张,更是心意难平地轻叹着。
那张撕了一半的宣纸之上,歪七扭八写着几个大字:
五洲定,吾意平。
连佐竟也已认出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