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枫苑前院守门的小厮进来禀报,说唐家二房小姐唐语柔来访。
唐无忧皱眉,这个堂妹不是明天就要嫁给拓跋钺了吗?今天不在唐家好好准备婚礼,又跑她这里来做什么?
每次遇见这个堂妹都要生气上火,这次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但避而不见不是她的性格,遂让小厮把唐语柔带到上次见面的那间会客厅。
她换好衣服,领着纱儿过去。进了屋,见唐语柔穿着华丽高贵的长裙,规规矩矩地坐在客位,身后立着四个丫鬟,穿着宫廷式的厚重袄裙,都极有规矩的垂目侍立,看来是封了县主之后经过一番调教,格调高了不少。
待小厮奉了茶退下后,唐语柔幽幽地看了坐在主位的唐无忧一眼,有气无力地开口道:“堂姐,妹妹我今天是来道歉的,以前都是我不懂事,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堂姐你就别跟我计较了。”
唐无忧干脆的点点头,反正自己每次都揍过她了,气都出了,以后只要她不惹自己,自己也可以跟她井水不犯河水。
唐语柔又道:“堂姐,咱家血缘最近的姐妹,就只有咱俩。以后我也嫁了人,咱俩可得多走动走动,互相照应,我……我不像堂姐这样得夫君宠爱……”她说着,声音竟有些哽咽。
唐无忧挑眉,有些意外,她跟拓跋钺不是爱的死去活来,在皇后宫中就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了吗?怎么又不得拓跋钺宠爱了?
只听见唐语柔的声音由哽咽到啜泣,再到哭诉:“赏梅宴那天,皇后娘娘身边的婆子说,皇后娘娘把披肩忘在燕栖殿了,让我去帮她取来。
“我由那婆子领着,到了燕栖殿,却见拓跋钺站在里面,就知道有些不对,想走,却被身后的婆子推了一下,不小心迈进了燕栖殿。然后,门就被那婆子锁上了,我喊她,她也不应,径自去了。
“我知道怕是有人想毁我清誉,便进了厢房,用桌子顶住门,只要不与拓跋钺共处一室,我就还是清白的!哪知……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股白烟,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再醒过来,却是……却是光着身子与他一起躺在床上!”
唐无忧见她说完之后就呜呜地哭了起来,心里有些同情,这明显是被陷害了。
想想她前几日跑来自认是宸王正妻的嚣张模样,真是既可怜又可恨。
遂示意纱儿翻译她的手语:“拓跋钺是西狄大王子,将来如果回了西狄继承王位,你便是西狄的王妃。这姻缘虽不是你自己选的,归宿却也是大富大贵了。你若好好珍惜,善加经营,以后的日子必然过得不错。”
“我不要!”唐语柔突然失控的大喊,打断了纱儿的翻译,“拓跋钺他……他根本不是人!”
她猛地站起,冲到唐无忧面前,掀起自己宽大而华丽的衣袖,露出来一双洁白手腕上带着血痂的绳索痕迹,死死抓住唐无忧的手,跪在地上绝望地求道:“堂姐!你去跟宸王说,让我嫁给他吧!我可以做妾!让你做正室!我只爱宸王啊!”
“你干什么?!放开我家小姐!”纱儿想要推开唐语柔,却被唐语柔身后的宫装丫鬟一掌击在额头,立刻晕倒在地上。
唐无忧这才发现那四个丫鬟不知什么时候围拢过来,身型也比刚进屋时长高了一倍!
她立即用力去挣开唐语柔抓她的双手,却发现唐语柔不知为何力量大得惊人,自己竟无法挣脱双手!再想用脚踢她,全身已忽然脱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毫无知觉的倒在椅子里。
唐语柔带来的四个丫鬟已经变成四个瘦高的男人,正用绳索将她的手脚绑起,准备装进一个从裙下抽出的布袋里。
其中一个男子拿出一张肖似唐无忧的人皮面具递给唐语柔。
唐语柔接过面具,脸上的笑容几近癫狂,嘴里狞笑着:“哈哈哈,以后我就是宸王妃啦!宸王是我一个人的呀!”
正在她要将那面具覆在自己脸上时,会客厅的大门突然咣当一声被人踹开,陈伯关抱着一架重型连发弓弩,大喝一声:“不许碰大小姐!”
数十支锋利弩箭一同射出,顷刻间穿透那四个西狄奇术师的身体,带着丝丝血滴扎在对面墙上!
唐语柔手中的人皮面具也同时被射穿,一支弩箭更是直接穿透她的鼻子,她脸上立时涌出殷红的鲜血来。
而唐语柔的眼中却只有那张破损的人皮面具,她嫁入宸王府的梦想又一次破灭了!遂尖叫了一声,昏倒在地上。
唐无忧因为全身脱力,几乎是躺在椅子上,所以丝毫没有受伤。
此时,院中站岗的天极营武卫才听见异动声响,急忙冲了进来。
***
一个时辰之后,院中传来骏马嘶鸣的声音,宸王从皇陵骑马飞奔回来,竟直接骑着马冲进了霜枫苑。
唐无忧还躺在软榻上,一脸委屈的看着门口,宸王狂飙着满身怒气,大步走了进来,一把抱起她无力的身子,紧紧搂在怀里,沉声问道:“受伤了吗?”
她微微摇头,双手使不出手语,只能无奈地看着他。
一旁站着的陈伯关焦急地道:“那些西狄术士不知使了什么妖法,大小姐现在全身不能动,刚才找了两个郎中,也看不出什么,这可怎么办啊!”
宸王立刻对随身的小厮道:“去叫西岭来!”
又看着陈伯关道:“你救了无忧?”
陈伯关忙答道:“草民是大小姐叫来看弩的,因为大小姐有客,我便在门外等着,听见屋里的声音不对,斗胆偷看了一下,发现那些人在加害大小姐,情急之下只得用弩对付他们,请王爷不要怪罪。”
他说的是真话,宸王一眼便能看出,遂道:“你做得很好。守义,一会儿取二百两黄金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