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度使一路疲累，就早早将宴散了，去休息了。”秦铮解释道。

林莞没有靠近他，只是站起身来，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你喝醉了？”林莞问。

这次秦铮没有否认，因为他是真的眼前有点迷糊，“怕是有些醉了。”

“那快去床上躺着吧，”林莞着就想引他到床上，他也就是转身，谁知走到一半脑袋里浮现出她刚刚那个闻道他身上味道后皱起的鼻头。

“我要沐浴。”秦铮道。

林莞不知他这会子怎么突然爱干净起来，“你醉酒又不舒服，先去睡觉吧，明再洗。”林莞劝道。

“我要沐浴”他又重复了一遍，还把高了音量，林莞听这口气，怎么听出了一种孩子气，就像以前家里的要不到糖吃的朋友赌气的感觉。

看他兀自执拗，林莞也不再坚持，开口吩咐了新霜备水来。

不一会，房门打开，一桶又一桶的水抬进来，瞬间木桶就满了。

丫鬟婆子都知道他从不叫人伺候沐浴，不用多，就安静的退下了，门又关了。

秦铮的眼神已经迷蒙，他猛甩了一下头，得到了片刻的清明，就抬腿向浴室走去。

林莞看着他进了浴室，过了几息，就传来了衣服脱下的声音和水的晃动声，她坐在桌前，继续描着花样子。

描完了一张，林莞估摸着一刻钟时间应该已经过了，浴室里安安静静的。

她侧耳倾听了一阵，也是半点声响也无。

她心里奇怪，这秦铮以往每次沐浴，都是速战速决，怎么今这好一会了，还没出来。

更何况，他还醉着酒，林莞想到这，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她往前走快了两步，冲着浴室的方向，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夫君？”

丫鬟婆子都已经徒了外间，此时内室静谧，这一声甚是突兀的响起，要是没事一定能听见。

可好半过去了，还是没一点声响。

这时林莞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紧走几步，转过屏风，来到浴室，“秦铮？”

情急之下，她叫了他的名字，“你……”林莞的话没下去，心里却是放松了。

只见秦铮仰面靠在木桶边缘，两只手臂伸出水面抓着木桶的壁，双眼紧闭，神情放松，浴室的暗黄色灯盏在他脸上投射出晦暗不明的光斑，他睡着了。

林莞心里刚是一松，又是一提。

现今这个季节，梁州白日和晚上温差极大，这木桶里的水放置了这么许久，想是要凉了，再躺下去，怕是要得风寒了。

想到这，林莞走近，却在置物架上看到个熟悉的东西。

那物件放在他脱下的衣物上方，端端正正的是一个香囊。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个香囊，但是上面图案如此之奇怪的，恐怕只有林莞绣的那一个。

新年第一，他将这只香囊抢在了手里，林莞当时只当他是为了逗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如此难看的香囊，竟被他一直戴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