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等了，出嫁的姑娘不能在娘家过夜，林莞必须要走了，她只能带着心里的疑惑上了马车。

车轮压着地上的青石板，咕噜咕噜的走远了。

林府的书房，只点了一盏小小的灯，灯芯短小，发出昏暗的光。

轻轻的一声，门开了，老管家钟叔悄无声息的走进来。

书案前的人闻声抬起头来，正是林甫。“莞儿走了？”

“二小姐一直等到现在，没见老爷回府，就走了。”钟叔答道，他实在是不明白，林甫明明在府里，却对二小姐避着不见，他不由得不解的问“老爷为何……？”

“老钟，你下去吧。”林甫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就让他退下了。

钟叔走后，林甫靠在椅上，疲累的闭上了眼，为何对莞儿避而不见？

他想起了那一日。

“你想让我做什么？”林甫沉声问道。

秦铮一脸肃杀“帮助我，查明我父亲战死背后的真相！”

“你在说什么？”林甫环顾四周，深夜寂寂，门窗紧闭。他站起身走近秦铮，咬着牙说道“你父亲的死都是他刚愎自用，不纳贤言所致，哪有什么真相？”

秦铮亦靠近林甫，他直视着他的双眼，眸中仿佛燃烧着两团炽热的火焰，“我不信！”

林甫在这场对视中率先败下阵来，他避开秦铮的目光，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几岁，他颓然的坐下，说道“你现在已经是镇北将军，深受圣上器重，前途一片光明，何必再去探查十年前的旧事？”

秦铮嗤笑道“就如林相当年那般重权轻义，心安理得的坐上丞相之位吗？”

这话说的极其讽刺，林甫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他辩解道“天子一怒，浮尸百万，当年如果我为你秦家求情，反而坏事！”

秦铮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林相的意思，是我秦家还要感谢你了？”

“你──”林甫说不出话来。

秦铮没时间跟他啰嗦，“当年我父亲出征之前，朝中可有异常？”

林甫默了几息，说道“没有。”

秦铮不信，“真的没有？”

“既然不信，何必问我？”

秦铮皱眉，像是在思考他话里的可信程度。

突然，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俱是一惊，秦铮快速的说，“赈灾银我先替林相保管，林相好好想想，如果想起什么别的事，再告诉我。”

黑影一闪，林甫向窗子处看去，秦铮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甫浑身如泄了气般，跌坐在椅子里。

果然，这一天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