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空就飞来一根黑绳,将三人手腕牢牢绑到一起。
郑落竹快憋屈死了,如果不是文具盒被清空,他们何至于这么被动挨打。
而且以前闯关的时候,对方对你使用了什么文具,耳内是会有提示的,但到了地下城,这种提示就消失了,他连对方用在他们身上的究竟是什么文具都不清楚,遑论反击。
见他们脚下、手上都被制住,抢劫犯三人组终于上前。
破恤就看范佩阳不顺眼,硬生生将旅行袋从他手里抢了过来,剩下老头衫抢唐凛,胖乎乎抢郑落竹,眨眼功夫,三个旅行袋就易主。
破恤得意地掂一掂:“嚯,还挺沉。”
“记住,下回别那么嚣张。”随意地拍拍范佩阳大衣,破恤拎着旅行包,转身逍遥离去,恤随着他走路来回晃荡,不时露出腰间匕首。
范佩阳不动声色,紧盯着那匕首。
刚刚被攻击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不管是老头衫还是胖乎乎,使用文具的时候都没有点手臂的动作,那就意味着他们可以直接用意念发动文具。
如果他们可以,自己肯定也可以。
破恤已经走出很远,但腰间的匕首纹丝不动。
范佩阳额角开始出汗,他果断改变目标,去盯破恤手中的旅行袋。
很快,旅行袋的拉链头,有了轻微晃动。
范佩阳再接再厉,几乎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那里。
拉链头开始移动,慢慢地,神不知鬼不觉地,拉开了旅行袋的拉链。
老头衫和胖乎乎要保持荆棘和黑绳的文具效果,只能正对着范佩阳他们,一点点后退,速度自然就慢。
破恤走出很远,才想到要停下等等小弟,无意中低头,却发现旅行袋的拉链半开着。
他有些纳闷儿,没记得刚才抢包的时候拉链是开着的啊。
正疑惑,一个绿皮罐头忽然顺着打开的拉链飞出,直冲破恤而来。
破恤根本来不及躲,但罐头也没砸到他,而是顺着他脸边飞了出去。
两三秒后,罐头又飞回来,这次终于呼上了破恤的脑门儿。
那沉甸甸的罐头跟小钢炮似的,呼脑袋上就是挨板砖的效果。
破恤懵逼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捂着额头向后转。
范佩阳定定看着他,神情沉静。
破恤咬牙切齿:“低估你了,文具树操作得挺熟练啊……”
随着他的尾音,半空中忽然浮现出无数利器,有匕首,有短剑,刃尖全部对准范佩阳三人。
郑落竹呼吸一滞,想去点手臂,可手被捆着呢。急得要发狂时,脑中忽然浮现出自己文具树上唯一的永久性文具铁板一块。
郑落竹怔住,再联想破恤三人从无点手臂的动作,一下子明了。
半空中的利器开始微微颤动。
郑落竹屏息凝神,集中一切注意力!
利刃齐发,如剑雨般俯冲而下。
一块铁板及时出现,挡在了三人头顶。
“当啷当啷当啷”
“扑扑扑扑扑扑”
刀剑蜂拥而下,但扎着铁板的是少数,大部分都偏到了十万八千里,戳到了地上。
饶是如此,铁板还是被扎出一些凹坑,还有一把匕首,直接将铁板扎透了,露出一点刃尖。
郑落竹抬头看着铁板,目光凝重。不够,作为一个防御性文具,这样的效果远远不够。但并不全是文具的问题,更多的是操控力的问题,就算铁板一块并不是多强大的防御性文具,他也依然没能发挥出其100的威力,他能明显感觉到意念操控的生涩和力不从心,这个恐怕需要练。
范佩阳没给对方发动第二次攻击的机会。
就在郑落竹思索的时候,他已经眼底一沉,先前那个罐头再度飞起,速度和力道比之前都强了一点,绕着破恤、老头衫和胖乎乎,就是一阵无差别攻击,不过精准度还是很低,撞十下,能中两三下,但足够撞得他们脑袋嗡嗡了。
三人想去抓罐头,根本抓不住,被这么接二连三地砸,没多久,就彻底蒙圈了。
他们一蒙圈,再驾驭不住文具,“荆棘”、“刀剑”、“黑绳”接连消失。
罐头还没停下来的意思。
三人抱头躲闪,哀嚎此起彼伏。
“大哥,你是大哥”
“我们不要包了还不行吗”
“你他妈这是什么文具啊啊啊啊”
“老板……”劫匪叫得太惨,郑落竹有点不忍心。
范佩阳停了文具操控,轻舒口气。
唐凛看见了他鼻尖的汗,微微一怔,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问:“操纵文具树很难?”
范佩阳低声道:“比普通文具难控制,想发挥出百分百效果,还得练。”
终于从罐头噩梦里解脱出来,三人坐地上喘粗气。
郑落竹迅速把自家旅行袋都收回来。
唐凛来到破恤面前:“为什么抢东西?”
破恤捂着脑袋站起来,发现还矮人一截,郁闷至极:“饿啊!都他妈两天没东西吃了,要不是饿疯了,谁干这个!”
唐凛:“我看你们干得挺熟练。”
破恤:“我们、我们那是提前彩排,准备充分!”
唐凛:“是挺充分,杀人抢劫一条龙。”
破恤冤死:“谁想杀你们了,刚才那些刀啊剑的,就是吓唬吓唬,没看都戳地上了吗!”
唐凛:“有几个扎着铁板了。”
破恤欲哭无泪:“你试试饿了两天再用文具,你扎你也偏。”
唐凛沉吟片刻:“吃的,我们可以分你们一点。”
“你说真的?”破恤不可置信地瞪大小眼睛,第一次认真看唐凛,发现这人才是三人里最帅的,既不会像那个用罐头的冷峻得让人有压迫感,又不会像那个用钢板的带着痞气,就是云淡风轻的舒服,温柔优雅的好看。
“真的。”唐凛点头,“你们住哪里?”
破恤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唐凛没急着解释,反而先回头去看范佩阳。
范佩阳一直在看他,视线直接对上。唐凛的目光里带着询问,范佩阳会意,朝他点了一下头。
郑落竹慢一拍,但也懂了,立刻加入,点头如捣蒜。
唐凛被他的反应逗笑了,脸上不明显,但笑意清晰从眼底划过。
郑落竹愣愣地眨下眼,忽然觉得唐凛应该多笑,不是病房里曾见过的那种和煦温柔的笑容,而是这种有点淡,有点凉,但真心的笑。
很漂亮。
“你们住哪里?”重新看向破恤,唐凛又问了一遍。
破恤犹豫不言。
唐凛循循善诱:“吃东西,当然要找个舒服的地方。”
破恤忙摇头:“不用不用,在这里给我们吃的就行。”
唐凛有些为难,声音莫名柔和下来:“可是这里没有开罐头的东西。”
“……”破恤发誓,他被威胁了。
“就这么说定了。”唐凛拍一下他的肩膀,“我们管你们饱,你们管我们住。”
范佩阳把他的手,从破恤肩上拿下来,转头朝傻了的胖乎乎和老头衫道:“带路。”
机器的轰鸣声停了下来,这意味着地下城的时间,也到了晚上。
纳新失败的白组和步步高升两拨人,还在原地,远远观战了全程,直至目送六人身影,消失在窄巷深处。
“我怎么觉得那仨劫匪,更像被打劫了。”鲨鱼揉揉耳朵,总好像还能听见罐头下的哀嚎。
吕爵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脸上再不复先前的热情:“如果他们执意单干,恐怕会成为很难缠的对手。”
鲨鱼斜眼瞥他:“你们不是又要来那套吧,得不到就毁掉?”
吕爵推了推眼镜,微笑:“幼苗不拔,长成树,砍起来就费力了。”
鲨鱼搓着粗壮花臂,一阵恶寒:“你们白组果然都是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