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示意嬷嬷等人退下,顺便打赏了那位太监,等众人离开,皇后才直言不讳道:“允希,你也是个有能耐的,竟然给你弟弟这般羞辱,怎么……可是觉得本宫会袖手旁观?”
他紧呡薄唇,面不改色,最近外面的风言风语,他自是听阿木说了不少,这很显然是允沐的手笔,阻碍他入朝不说,还能调拨与母后的关系,实在是一石二鸟的妙计。
入朝为政,他自是乐意不去的,所以未有生气,但母后与他的关系本就疏远,如今得罪了允沐,更是让母子二人心生嫌隙。
“母后明察,儿臣……怎会刻意做那等不齿之事,定是有心人所为,那夜也确是意外,儿臣不甚酒力,辱了皇家颜面,父皇已责罚儿臣。”
“有心人……,呵……。”皇后冷笑,她掌控后宫多年,什么手段没见过,儿子说的这话,倒也值得思考,最近贵妃不安分,或许是她在背后搞鬼。
“这件事,本宫自会查证,但……那青楼女子,留着是个祸害,也只会让允沐蒙羞,你身为他的同胞哥哥,自该当机立断。”
他低头不语,母后的手段,自己也是清楚的,想到梦兮的遭遇,难免有些怜悯,再者害她枉送性命,也于心不忍,只好顶着风险,为她开罪。
“母后……,儿臣已二十有余,府内未曾有个女子照应,自兮儿入府,尽心照顾儿臣。儿臣定会好生看管,她以后……绝不会惹什么事端。”
“……哼,你就这般护着?”
“是。”平王起身,再次下跪道,“儿臣让母后蒙羞、让胞弟难堪,着实该罚,请母后降罪。”
“……”皇后微微一愣,还不曾见他这般,不管二人关系如何,毕竟是她所出,也不能太不尽人情。
“罚自是要的,那就罚你抄送金刚经百份,十日不许出府。”
“是母后。”
“起来吧,今日可在宫内用膳?”
“是,父皇说……今日来坤宁宫小聚。”
“呵……,只有你才请得动陛下,来坤宁宫。”
“父皇政务缠……”
“开脱的话,你就不必说了,本宫比你更了解陛下。”
“是母后。”
“陪本宫下棋,也好看你棋艺可有长进。”
“是母后。”
皇后唤来外面的嬷嬷,让人摆置好棋盘,还有一些平王爱吃的点心,母子二人对弈。
今日,皇帝来坤宁宫用膳,嬷嬷自然不敢怠慢,去了御膳房吩咐吃食,然后派人给贤王传信。
皇帝准时入席,皇后等人行礼请安,他扶起皇后,夫妻二人坐下,二位皇子随后安坐。
晚宴上,气氛颇为尴尬,帝后二人关系不和,是大家都知道的,偏偏喜欢的儿子也不同,多少会有些表露出来。
皇帝为平王施菜,甚是温柔,皇后则为贤王施菜,笑容满面。
二人也都习惯了,虽这样团聚的次数不多,但父皇母后的较量,却是常见到,他们默默地吃菜。
允沐知道母亲让他入宫的意思,于是在皇后的帮助下,才敢开口谈论边疆事宜。
“父皇……,如今战事吃紧,边疆正是用人之际,儿臣斗胆进言,推荐府上门客王氏,前去磨炼。”
“……”皇帝面露不悦,在允希面前,他是个父亲,而在这些皇子面前,自己时权力的源泉,攀登的阶梯,他最恨这些,可偏偏要面对。
“陛下,沐儿心系家国,初入朝政,也立了不少功,如今又自愿舍了王氏这猛将,倒是个孝顺的孩子。”
皇帝不禁冷笑道:“呵,孝顺与否,朕自由定夺。皇后怎么……如今想着打军部的主意?”
“臣妾不敢……,但陛下圣明,自知王氏的能力,前去边疆,战王定是如虎添翼,早日回来。”
“……”允希不说话,他知道母后的心思,王氏着实算个人才,可惜人品不佳,前世送他去边疆,没多久便被战王斩首,因此还得罪了王家,后面被算计入狱。
“平王……,你有何看法?”
他微楞一下,父皇问自己,这摆明又是让他背锅。
“父皇……,儿臣常居王府,对政务的事,不甚明了,何为可用之人,也是不知。倒……听说王氏有勇有谋,偏是个不干净的人。”
“皇兄,这有心人胡编乱造的言语,怎可信之?王氏,乃武榜眼,能力甚好,待人谦逊有加。”
“是,本王不过是道听途说,真是如何,也不曾清楚。”
“即使如此,暂且观望一阵,边疆也不急一时。”皇帝不耐烦道。
“是父皇。”
“平王,你身子不适,少饮酒。”
“是父皇。”他笑着回应,然后把酒杯放下,为皇帝施菜。
允沐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笑颜逐开,心里却很厌烦,同是他的儿子,偏偏受宠的只有哥哥。
皇后看在眼里,也知儿子委屈了,所以为他施菜,以示安慰。
一场晚宴,就在这尴尬的气氛中结束,皇帝派人护送平王回府,至于贤王在坤宁宫待了片刻,才离开皇宫。
马车内,阿木知王爷微醉,所以嘱咐马夫慢点驱车,自己在里面守护。
王府门外,梦兮与婢女等候着,听到马车的声音,欣喜地上前迎接。
阿木扶着王爷下车,允希看见旁边的梦兮,倒有些不自在了,看到她眼里的欢喜,觉得这件事很麻烦,他这一生不该与人牵扯,短暂的生命里,呵护好最爱的婉玥,便是此生所愿。
“王爷,奴这就去煮点醒酒汤。”她见王爷有些醉意,于是温柔地说道。
“不劳烦梦兮,本王回屋歇着就行。”
“是王爷,那……”
“阿木,送我回桃花院。”
“是,爷。”
她的玉手悬在半空,尴尬地收回去,紧跟在他们后面。
等到丫鬟们伺候好王爷洗漱,见他的灯熄灭,自己才安心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