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的孙子来瞧你奶奶!
怎么不去瞧你娘!
抓淫贼啊!
围观的民众也开始嚷着助威喝骂。
两个武官不好当众对妇人动手,只狼狈避让。妇人们不依不饶,还有个拿起扫帚的,照着一人头颅拍了两拍,对方一时没躲过,立即灰头土脸。
钳制武三的那个武官早就松了手,庆幸的徒一角看热闹。
庾弘试图喝止,妇人们只不听。
庾弘等人想要一走了之,又疑惑帐子还未彻底搜查。正踌躇间,忽听身后有人问:“武三,你怎么在这里?何故吵闹?”
庾弘与徐陵回首,见是晋宁王萧黯与徐子瞻各带一位侍从上前来。
武三听到主君问,便挤过来告状:“臣出来偶遇同乡族姐,她命臣守在账口,她与几位妯娌在里面更衣。谁知这几位武官十分无礼,将我打了一顿,硬闯进帐,吓坏了几位姐姐嫂嫂。”
萧黯看向庾弘和徐陵,庾弘黑着一张脸,徐陵面有窘色。
几位武官只好向武三和民妇赔礼。
众人这才各自散去。
萧黯心道,果然是东宫来抓奸。
徐子瞻刚刚已报知萧黯,王褒与那贺赖舍乐格在私帐中有过短暂交接。
王褒布的好局,以杨愔吸引萧黯的主意,又通知东宫来抓他与东魏国使私通,又引皇帝侍从庾弘来做见证。
而他自己却趁乱去汇那真正的国使高澄的心腹胡人贺赖舍乐格。
他到底露出了行迹!
萧黯得到何敬容的报信后,立即去牢见举报他栽赃萧正德的前临贺王府属官,对方有动摇,再施压必吐口,然而萧黯刚离开半日,那人就暴毙而亡。倒似是萧黯报复出手一般。
萧黯恼恨,此时才算确定,都官部有高官与王褒早有默契,或者就是听命于东宫。
萧黯不敢再擅动,他需保住前吏部尚书卢元康的命。
萧黯要揪出王褒,却不是抓这偶尔一次交接,他要让他泥足深陷,不能自辩,不能回头,直到所有秘密大白于下。
到哺时,龙舟竞渡进尾声。
皇太子銮驾回东宫,之后众官爵陆续离开。
萧黯乘车回府。
到了王府,武三上前来报,有人在江边塞了张纸条给他。
萧黯展开来看,是个邀约。
正在今晚,地点是西州城某处酒肆。
萧黯心道,贺赖舍乐格见王褒在前,见他在后,可见王褒的干系大于他。
还有什么是比郁州两郡更大的利益?
萧黯一身商人打扮,只带武三前去赴约。
乘车到西州城一处三教九流混杂的商街。
正值节下,各处旅店酒肆爆满。
萧黯主仆被带至酒肆二层,与一层人声鼎沸不同,这里只有门窗紧闭的两个安静房间。
萧黯走进其中一间。
里面有一人已端坐其郑
其人魁梧高大,浓密虬髯,暴突环眼,似悍将武士,又似护院屠夫。
贺赖舍乐格开口道:“某奉家主之命问君,郁州二郡之事何时了结?”
萧黯微笑:“大丞相内有肘腋之患河南王,外有西魏强敌在侧,内忧外患不够,还要再招惹南朝吗?”
“讨不讨在某,想不想还在君。”
“那么,我也想问国使一个问题,既然中间人崔懋已不在了,谁人能证明债务?
听,贵朝认为崔懋是西魏奸细。焉知郁州不是西魏挑拨东魏与南朝的诱饵?”
贺赖舍乐格咧嘴冷笑:“崔懋是不是叛国,家主自有判断。
君妻子是我国人,君官职是我国为之谋来,君的仇人临贺王是我国助君谋杀。
若君毁约,我国自有办法,让南朝皇帝知晓君里通外国。”
萧黯松了一口气,这胡人果然不再认为他妻子血统是个重要把柄。
萧黯更加从容:“实不相瞒,拙妻已有裕皇帝最重骨肉亲情,自然不会再干预我夫妇事。
至于刺史之职,或是贵国谋划,但是,贵国可敢将举荐我之人牵扯出来?
至于谋害临贺王,本王更不知此话何从谈起。
贺赖国使想必不了解建康宫廷,我的身份,莫告我里通外国,就是告我谋反,皇帝也不会信。”
贺赖舍乐格愠怒:“晋宁王是想翻脸毁约?”
“非也!你今日约我,我来赴约,共出于同一目的:修旧好,续新约。
贺赖国使不是想收账,而是希望我认账。那么,彼此仍可合作。
然否?”
贺赖舍乐格一双暴突眼狂眨几下,和聪明人打交道有一点很不好,那就是显得自己蠢。
他决定反将一军:“君只认不认账!”
“郁州两郡恐是不能了,但是,我可许君北兖下邳。”
贺赖舍乐格立即双目圆瞪。
下邳之于东魏,以及贺赖舍乐格个人,重要程度远大于郁州。
下邳郡原属东魏徐州。
二十年前,南朝攻伐彭城期间,东魏下邳太守杀了边防胡将,举郡城投降南朝。
下邳郡关隘南北水陆要道,彭城侧翼。
因失簇,十数年间,东魏陆续失守了东线包括郁州两郡在内的大片土地。
下邳郡的战略价值和人口,非偏远的郁州两郡可比。
而且,当日被叛臣杀的东魏胡将,正是贺赖舍乐格的父亲。
拿回父亲曾镇守的下邳,对于贺赖舍乐格是巨大的诱惑。
贺赖舍乐格对诱惑向来心怀警惕。
他狡猾道:“君已失信郁州在前,我如何能信许下邳。”
“我未失信,只是交换,以郁州两郡换下邳。”
“为何交换?你要什么?”
“因为,我要让北兖刺史王褒背这战败的锅!”
贺赖舍乐格变色:“王褒?”
萧黯道:“王褒与我竞争督五州军事的镇北将军之职。
他领门下侍中,是中领军都可做得的人,何况区区镇北将军。我如何竞争得过。”
萧黯盯着贺赖舍乐格,这胡人心内正定在盘算王褒和下邳郡价值孰轻孰重。
“王褒调回京,就不会挡君的路。”
难为他胡饶脑子,竟想出个双全的法子。
萧黯意味不明的微笑:“他走了,谁来背下邳郡的锅,总不成,我谋了镇北将军,就为送大丞相一个大礼,然后就下岗吧。
国使为何保王褒,难道他也是你我同道?”
贺赖舍乐格再度以问题应对问题:“君又为何定要杀王褒!”
“王褒早年还有另一职务,东宫太子少傅。
我不除王褒,就无法摆脱东宫钳制。”
贺赖舍乐格立即断然道:“割下邳在先,杀王褒在后!
“王褒因失下邳犯失职死罪。自然是贵国先得下邳,我后见王褒下死牢。”
贺赖舍乐格满意露齿而笑,“南朝诸皇子皇孙,只晋宁王当世英雄”
萧黯再次意味不明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