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去书房寻他,却见他正从内廊上回来。
笼华反倒一扭身回了内室。
进了内室,四处看,要立即寻个事做,只不要理他。
耳中听他似已进了内堂,忙胡乱拿起一物,竟是一只银香匙。
萧黯进了内室。
笼华忙装作一心为香炉填香的样子。
让仙卉捧香筥,自己用香匙取香丸,添到香炉里爇烧。
萧黯走过来瞧,笼华更加不住的添香,手上带了气,越添越快,香炉开始浓烟滚滚。
仙卉欲言又止,一双眼睛,看看笼华,又看看萧黯,察言观色,觉得闭上嘴比较好。
萧黯接过香筥,示意仙卉先出去。
仙卉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走了出去。
笼华仍旧不看萧黯,萧黯话也不接茬,只是不住手的添香。
萧黯从她手里把香匙拿了去,连同香筥都放在香架上。
回身取笑,“你是添香还是添炭,这满屋的烟,一会怎么住?”
他这时还这话?
笼华大为气恼,“这里不好,你去别的地方住去!”
萧黯过来拉她的手,笼华甩开手。
萧黯索性来拥抱她,她只推开。
萧黯低下头亲吻她。
笼华平常最爱和他亲吻,此刻没心情,觉得他可恶的很,只亲了一下,仍旧推开。
萧黯并不放手,又将她牢牢抱回怀里。
笼华在他怀里觉得无边委屈袭来,好想大哭一场。
忽听萧黯在耳畔:“我明进宫面圣,向皇祖父请求你陪我去广陵,顺道把那两个宫女辞了。”
笼华的眼泪瞬间憋了回去。
闷闷问:“这样可行吗?”
“可校”萧黯笃定的。
笼华抬头看他,遇到他的眼神,其中也有点委屈,还有点无辜,又忍不住想笑,还想亲吻。
次日,萧黯进宫面圣。
向皇帝奏报完南兖秋税正事后,字斟句酌奏请道:“臣启皇祖父陛下,臣在南兖事务繁重,常觉头痛神倦。去岁臣妇夏侯氏前往广陵探亲,为臣诵读佛经,臣头痛方解。
臣这月头痛又犯,请陛下开恩,准臣妇伴臣在广陵一月。”
皇帝撩起眼皮,打量几眼萧黯。
心道,想媳妇就是想媳妇,还编瞎话唬朕,老头子也是年轻过的,不知欺君是大罪吗。
不过,他们年轻夫妇,长日里分居,为子嗣考虑,也是不好。
于是道:“准你们夫妇同去广陵,也不必只留一月,年底将至,元日节再回京吧。”
萧黯忙谢恩。
皇帝又缓缓道:“头痛就找太医,听佛经能不能治愈,要看个饶缘法啊。”
萧黯恭敬答应,又开口辞回寿宴赏赐的宫女,道出理由:“臣立志要效法皇祖父,清心寡欲,三十岁前不纳姬妾,五十岁后不近女色,只为社稷建功立业。”
皇帝回想往事,自己也佩服自己。
想这些子子孙孙,论自律,皇子辈唯第七子萧绎像他几分,若在生于绮罗丛中的皇孙辈中找出一个稍像他之人,也唯有眼前这个萧黯。
不过,回想自己当初,与先皇后一夫一妇厮守多年,导致登基为帝时尚无嗣子,最后闹出百般事端。
于是告诫萧黯:“贵嫔好意赐宫女,你为子嗣计,不当推辞。”
萧黯恭敬答:“臣感念贵嫔赐爱,但臣想,先与臣妇生一二嫡长子后,再考虑庶子。以正嫡庶长幼伦常秩序。”
皇帝觉得他的有道理,他当日也曾这么想过,于是道:“将宫女送去金华宫侍奉你母亲吧。”
萧黯忙领命谢恩。
夫妇二人收拾好行装,辞别琳母,登船前往广陵去了。
在一处码头临停后,夫妇二人悄悄汇做同一楼船。同起同坐,笑笑,相拥看江景。
笼华靠在萧黯怀里,看舱外秋水碧绿,长湛蓝,江山如画。满心欢喜,无忧无虑。
忽听萧黯:“我过要带你去很多地方,还记得吗?”
笼华轻快的:“去广陵我就很高兴了,你还要带我去淮安呀。”
“皇祖父给了我们两个月的假,我们去东魏走走。”
笼华立即挣扎坐起,双目放光看着萧黯,“东魏?我们要去邺城吗?”
“呃……邺城去不了。”
笼华双目仍满含热切期待,“去哪里?”
“晋阳……还有博陵……”
笼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去这两个地方,不过,光听这两个地名都让人激动。
欢呼一声,扑进他的怀里,嘴里甜言蜜语,“和七郎在一起去哪里我都欢喜。”
萧黯心中涌起得意和快活,也忍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