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华看她有意收敛锋芒，言语温和，似有低声下气之意，神情也再无盛气凌人，目光中只有柔和真诚，充满期待的看着她。笼华若是记性不好忘了她的手段，或者果真能被她打动。

柳静妍即将嫁东宫嫡子，新皇登基后，将是仅在皇后、太子妃之下的高爵命妇，权势熏。笼华但有理智，见她竟主动示好，万不能不接。

何况，她也很好奇柳静妍如此姿态，所为何来。

笼华微笑道：“静妍这番话的我倒心酸了。我何曾对静妍有误解，只有钦佩和敬爱。素日来也是有心结交，只无机缘。原来我们竟想到一处了。”

柳静妍伸出手与笼华的手相握，笼华的手指感到她新得的戒指不合手，如异物般隔在两只玉手中间。

笼华希望妙契暂不要回席，否则看到此情此景，怕是要生误会，更要醋意冲了。

笼华知道柳静妍断不是故意气妙契才做出此番姿态，她从来都比萧灿萦有心术多了，所求也从未有赌气事。笼华决定试她一试。

笼华道：“何离京，我很伤感，未想又得静妍为友，你们俱是我心中可敬可爱的贤媛，可见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话不虚。”

柳静妍听笼华将她与何相提并论，面色未变，手却缓缓的收了回去。到底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带着三分自矜高傲道：“何氏因罪离京，何氏女品行并非无暇。笼华重情意，有所偏爱护短了，只是圣命在上，众口在下，倒不该轻言。”

笼华心中冷笑，她应该已是强自收敛锋芒，才出这番看似柔和许多的话。然而，她的心思已暴露无疑。

何敬容犯罪不假，但本朝不讲株连，京中各勋贵高门几乎都出过犯罪之人，包括柳府，何损柳氏一族荣耀。

何品行有瑕，大部分拜她造谣所赐。她知何曾是萧联妻子人选，即使在何门犯事后，太子妃仍不避嫌上门求娶何为萧联侧室。她忌惮何，竟在她已离京，自己几乎已成萧联正妻的情况下，仍出言诽谤。可见柳静妍并非心胸开阔之人。

她心有城府，睚眦必报，等她做新朝亲王命妇之时，将如何待她与何玉暇等有嫌隙的低位者，很难。柳府的不驯家奴下场倒可一观。

笼华不再话，沉默以对。

这时，柳静妍身旁侍女在身后笑：“来我家贵主就要联姻临城公，到时，与郡夫人就不止是姐妹嫂姑，还当论妯娌，亲上有亲呢。”

柳静妍挥手嗔怪叱责：“宫廷中莫胡袄！”

笼华未接话，心道，柳静妍调教的人好会话的，是怕我不知道此事所以才没好脸色。笼华脸上浮现出一团和气的微笑告辞回席。

柳静妍恨恨看笼华背影，她竟并未被她降服，心中大为不爽，只觉对方冥顽不灵，不识时务。

笼华忽然回身，柳静妍面色未及调整，四目相对，彼此眼中都有忌惮。

笼华再度微笑：“差点忘了，还请静妍常来府中做客，姊妹间常来常往才好。”

柳静妍挤出一个微笑，起身回礼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