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询之继续道:“圣上早已不理政,更别关注家事,却忽然关切君侯婚姻,可见对君侯的恩宠。
君侯是前皇太子之子,出身嫡脉。婚后是为成年,皇帝必会有意提拔历练。河东王当年也是婚后十几岁即出任一州主君,如今东宫当阳公也是如此。岳阳王要不是过于骄纵,圣上也早就将他派出去了。
想来临城公和君侯,圣上也定会如此安排。
只是圣上为皇太子考虑,必会委任东宫皇孙出任大州,或会考虑给君侯某富庶州。但若这时,有人巧妙推举君侯,或能成事。君侯宗室皇孙,自不能亲自运作,犯了圣上大忌,倒毁了前途。但眼前有一人,有这门路。”
萧黯听他分析时事,一时未反应过来,便问是谁。
岑询之道,崔懋。
萧黯一愣,疑惑道:“他正要挟我帮他,怎么反倒能帮我,先生是要我和他交易?”
岑询之抚须道:“既然东魏要在南朝找个人交易,君侯不好奇他们彼此出的价钱吗?或者南朝吃了大亏也未可知。既然必有这样一人,为什么定是临贺王,是君侯不是更好吗?”
萧黯心中暗惊,崔懋奸诈人,临贺王怙恶国贼,他如何能自毁清白,搅到他们的龌龊事郑只是他素来信任岑询之,知其胸有乾坤,一心为他谋划,也便不出,仍只问缘由。
岑询之道:“所谓交易,彼此利用,各取所需。君侯为何不能利用崔懋达成自己意图。”
萧黯沉吟道:“他与临贺王想必相交时日不短,交情颇深,如何能忽然弃了他,信任我,与我合作。”
岑询之微笑道:“这还要谢他手握君侯的把柄。君侯可知,人最信任谁,最不信谁。人最信被自己握住把柄之人,最不信握着自己把柄的人。君侯的把柄在他手里,他会认为君侯尽可由他操控。
何况君侯是子嫡孙,风华正茂,正得皇宠,总好过子螟蛉,日渐失宠,还有强敌窥伺的临贺王。哪个更有价值合作,崔懋聪明人,自然知道。
萧黯仍担心与虎谋皮,事不能成。若他答应了对方交易,未来难保没有身不由己之事,犹豫道:“我若进他彀中,恐难脱身。”
“身在他彀中,心不在就好,难道君侯还要和他肝胆相照不成?”
一语点醒梦中人,萧黯恍然大悟,自己竟还在前世仁义礼信的桎梏郑
是啊,他难道还要与崔懋肝胆相照不成。
交易就是交易,看谁有本事操纵对方为己所用,最终总有个你死我活,水落石出。
萧黯答应,愿意一试,引崔懋入局。
岑询之听萧黯心思已从受制于人转到先发制人,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他献出这计策也是险象环生,本也有所顾虑,见萧黯竟已全然明白他的苦心,心中不禁也赞叹,他少年郎君却大有胆识。
心中忽然涌起强烈感情,叹自己蹉跎半生,几至死境,未想竟终遇英主。
萧黯也如拨云见日,前路豁然开朗,心中经纬已联络成网,萧正德,崔懋,乃至兄长岳阳王都已在他的网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