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很急切想得到他的回答,可某人以字正腔圆说英文时的磁沉音色着实令人着迷。有多久没这么听他飙英文了?
突然很怀念。
再然后,他进入了画面:“发什么呆呢?”
玫瑰有些懵,下意识追问:“她们是谁?”
镜头又一晃,突然跳出来好几种声音,操着各种声音跟她打招呼,男的女的,留胡子的没留胡子的,长发的短发的,统统喊她:“老板娘!”
落荆棘扶额,解释说:“这是我工作室的员工。”
其中一个立马抢话说:“老板娘你千万别误会,这次工作室有一批服装临时出了点状况,我们加班加点一个多月,累得够呛。得亏老板体恤,放我们一个大假出国玩。这不晚上集合准备出发就碰到了他等等,我是不是泄露了什么不该说的秘密,完了,我会不会被灭口”
落荆棘一个眼神,工作室一队人都落荒而逃。
玫瑰的嘴角有藏不住笑意:“多少点的飞机?”
“凌晨三点,需要转两趟机。”
玫瑰掰着一根根的手指去算,落荆棘轻笑着哄她:“好了好了,安心上课,回来我会第一时间给你发消息的好不好?”
大掌盖在手机的尖角边框上,像是在抚摸小姑娘的脑袋。
玫瑰揪着枕头上的决明子,可是夫君啊,你可知这次回来,怕是会掀起一番不小的风浪。
脸上突然砸过来一个纸团,在夜色中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玫瑰默默把它收好,拎着手电筒上厕所。
“妹妹,你跟家里的关系闹僵了?是不是那个谁打你了?”
一看就知道是谁向她透的秘。这气汹汹的语气,显然气得不轻。
那晚跟白映榄起了争执,陈吉二话没说就把他们夫妻俩赶出了屿园,还霸气放话道:“你们俩不疼他们,我来疼。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们就休想掌控他们的人生!”
这个消息被各大媒体疯传,甚至还有人录制了视频传到了网上,又被一群吃瓜群众当成茶余饭后的甜点,把他人的伤心事挂在嘴边,一个劲儿的指手画脚。还创造除了著名句式:我要是,我就。
在这个互联网的时代,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新学期过了这么久才问,怕是都憋不住了吧。连问题都不敢当面问,是多害怕她哭?玫瑰摇头轻笑,一路坎坷过来,她还没有这么脆弱:“蹲着都不嫌累是吧?”
打开卫生间的门:“不想被记过就进来听,我只说一次,错过的人就错过了。”
不到三十秒,整个卫生间挤进来四个人。
冬荷第一时间观察她的眼睛,松了口气,仿佛在说没哭就好没哭就好。胡夏急惶惶检查她的手,没有看到任何伤痕和脖子。金燕更夸张,先把卫生间里所有的东西检查一遍,确认没有藏任何尖锐的东西后才比了个的手势。
玫瑰好笑又无奈:“都给我打住!吵个架而已,我会是那种动不动就想不开的人吗?”
金燕暗搓搓对了下手指说:“可你这段时间的确却很不开心,天天魂不守舍的。”
胡夏把她拉到一边:“瞎说什么大实话呢?我们今天是来安慰人的,不是来给妹妹伤口撒盐的!不懂的话学学人家冬荷,看她们妯娌之间相处得多么融洽!”
冬荷撸起袖子就要干架说:“妹妹,你跟我说她是不是动手了?一直在强迫你们做不想做的事情?等周末我找个时间偷偷溜出去,好好帮你教训他们!”
胡夏:“”她错了!
金燕:“”没眼看!
玫瑰突然意味深长一笑:“我拿你当姐妹,你却想成为我嫂子?”
冬荷顿时脸色涨红,跟煮熟的螃蟹似的。不知该怎么说,冬荷直接动手掩饰自己的娇羞:“乱说什么呢,我才那么小。”
却不知这句话错漏百出。
连胡夏也跑来取笑她:“照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到了该领结婚证的年纪就没有问题了?”
金燕说:“伟大的莎士比亚曾经说过,真正的爱情是不能用言语表达的,行为才是忠心的最好说明。”
冬荷赶人:“去去去!我跟妹妹说话,你们插什么嘴?”
玫瑰抿嘴笑,还往里头添油加醋:“有人恼羞成怒了。”
三个人:“哈哈哈哈”
冬荷:“”
其实跟白映榄撕破脸皮是迟早的事,玫瑰早就有心理准备。以前的陈玫瑰看在母女的情分上无法违逆,加之心肠太软,遭了不少罪,如今就由她来砍下第一刀吧。
你肯定会很好奇,为什么自己非要跟白映榄作对?因为当初她以宋玫瑰身份在屿园设下的保护结界被破坏了。被毁的地方恰好可以做成一枚簪子,正被落荆棘藏在里兜。
这地方只有陈家人才知道。陈吉不可能说,陈玫瑰和莫愁只知道有这件事并不知道方位。只有陈平!可陈平并不是大嘴巴的人,除了白映榄,她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
如果真是白映榄把这件事告诉了落荆棘,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还有那台缫丝机,到了他的手中后就从人界消失了。
玫瑰垂着脸,几不可闻叹了口气,夫君,难道真的是我想的那样你被妖王掌控了吗?
远郊深山里,一幽沉如深渊的某个山洞,一片夜鸟被惊得四散扑翎。落荆棘平躺在寒玉床上,被人强行把缫丝机内残存的灵力提出来贯入他的体内。可这点灵力,根本不足以修复落荆棘这副破碎不堪的残躯。
妖王收回术法:“宋玫瑰真的死了?”
落荆棘说:“有待求证。”
“没关系,不论她是生是死,只要把她的皮囊找出来,我就有办法让你永远可以用人的身份活下去!记住我的话,多接触接触陈家的人,说不定还有不少来之不易的收获。”
落荆棘看了眼废成破铜烂铁的缫丝机,说:“请把它给我吧。”
“这东西靠一口灵气活到现在,也是挺有意思的。”
妖王邪魅一笑,漫不经心念了几句咒语,破铜烂铁立马杂糅在一起,开始有棱有角,有头有尾,一声汪汪叫,“合适的时候就带上它,说不定还能帮你些忙,也算尽了它的义务。”
它吐着舌头,在落荆棘面前站得笔挺又板直,活生生一棵松柏。
落荆棘说:“跟我走吧。”
它立马追了上去。
落荆棘走后,妖王笑得更加妖娆阴冷,阴风阵阵:“不是特想提醒他小心我吗?怎么又不说了?舍不得了吗?”
昭质的透明本体凝视落荆棘离开的方向,良久,她始终没有开口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