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看破没破,决定先不捅破这张又细又薄的纸,:“其实这毛袜子,呵呵,不好意思是围巾,你刚开始就织错了,所以接下来的针法就错漏百出。”
冬荷打断她:“那不就跟下棋一样,一步错,步步错?”
玫瑰没话,一瞬不瞬盯着她看。
冬荷缩了缩脖子:“好嘛好嘛,我不打断你。”
一盏灯燃尽,色才微蒙,处于将明未明的时候,正是处于黑夜里最深最沉的时候。
风席卷黄沙,扑面的尽是各种细的砂砾。别看这些砂砾,裹成团砸在身上可跟冰雹差不多。如果还是成群结队的冰雹,那就更加危机四伏了。
莫愁打了个盹,半个身子险些埋在沙堆里:“鬼、鬼子,老子要杀了他们,哪儿呢?哪儿呢?藏什么藏,一枪崩得你们肢体分离!”
青秋对他的豪言壮语置若罔闻,只把人扶起来靠石碓坐好。
莫愁打了几下脸,瞬间清醒:“鬼子来了没?”
还把枪举了起来。
青秋目不转睛留意前方的动静:“没樱”
莫愁又打了个呵欠:“其他分支队都还没有消息吗?”
一场埋伏与偷袭之间的较量,所有人都拿着手中的这条命去博这场绝地求生。向死而生,在尸骸里找呼吸,便是战士们对这个世界未来的期盼。
青秋摇摇头。
落荆棘看着即将见分晓的空,深邃的瞳孔微沉。右耳中的狂沙时而惊涛骇浪,时而销声匿迹。闭上眼,感受砂子在风中的浮浮沉沉。有什么东西,破坏了他们的方向。
落荆棘睁眸:“戒备!”
手逐渐抬起来,如同雄姿英发的拯救苍生的选之将。
沙幕沉沉,狰狞着四肢的阴祟人来了。浑身都是冰冷沉寒的粼纹,踏上本不该属于他们的土地,屠杀本无罪过的百姓。那些曾经杀不死你们的刀枪棍棒,如今已换做被辛夷花叶浸染过的刀枪棍棒。
是武器,也是凶器。
上突然多了好多五颜六色的烟花,埋伏在各处的护卫兵发出了信号,也迅速展开了火烈热切的进攻。隐忍多时,打起来真是酣畅淋漓的痛快。
落荆棘站在大石块上,俯瞰一个接一个倒下去的阴祟人,搜寻那个在背后指挥的女司令。一道和煦的光洒在清冷的大地上,青秋被一如蛇蝎般的武力甩了几百米远,肩上的衣服被暴力撕破,露出曾经粼纹遍体的臂膀。
毒本该是清除了,可那人一靠近,青秋体内的粼纹就不知不觉的苏醒。他感觉到体内涌动的浪涛,和死灰复燃的戾气。
落荆棘揿住他的肩膀:“青秋,该醒了。”
辛夷花叶的锋芒让青秋瞬间恢复平静,粼粼浮动的寒冰纹自然就荡然无存。他撕下损坏的半个袖子,道:“她在那里。”
没有指明方向,明她来无影无踪,陡然杀出来的可能想最大。
落荆棘把紫光幽幽的辛夷花叶掏出来,叶尖一挑,修长的长指像极了翻云覆雨,叶片上的纹理脉络好似缠饶丝线,在罗地网中找寻女司令的踪影。
有一双阴冷的白骨从背后偷袭。
“嘶”
玫瑰右手的无名指突然被针扎破了,有血渗了出来。
“哎哟,怎么这么不心?”
正在偷懒的冬荷险些磕到头,手忙脚乱给她找药消炎,被玫瑰轻轻按下去:“不用了,可能是一宿没睡,眼睛疼了。”
看到她手里的毛线衣,一夜就变了个大样,简直是神来之手。
冬荷喜洋洋握着触手温软的毛衣,又担心玫瑰累坏了身体:“你快睡一觉吧,熬坏了身体可不妙。”
麻溜从炕上下地,细心细致的给她铺好床榻:“落少夫人,请您安寝。奴婢这就退下,不打扰您的休息”
嘴真贫。
玫瑰感觉困意袭上眼睛,眼皮也有些睁不开。可刚才刺在手上的痛意像是什么预兆,不详的阴郁笼罩在头顶。
刚阖紧的门四分五裂。
一道黑影踩着晃悠的木板闪身出现在玫瑰跟前,她的身后,是昏倒的冬荷。女人穿着樱花服,白袜子踩在木屐哒哒发响,朝玫瑰九十度鞠躬:“请跟我走一趟。”
玫瑰也以礼相待:“我从不跟不明身份的人来往。”
女人化了浓妆,脸上也涂抹了不少白粉,前额微微凸出,烈焰红唇,勾起的嘴角似在笑:“我们见过。沪上,九曲桥,一个醉了酒的女人替你们解了围。”
玫瑰想起来了,可按理,时间线索如此混乱,她不该记得的。还是目光又在她身上打量几眼,这又是妖王刻意为之?
玫瑰看她:“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女人:“不是我找你,是我哥哥找你。”
波澜涌动的血液开始如沸腾的洪水:“你哥哥是谁?”
“木村。”
手下的棉被撕啦一声,还没结痂的指尖又一次渗出血丝,泅染了一圈的红痕。玫瑰:“他想见我,可我并不想见她。”
女子:“我不是来询问你的意见。”
玫瑰跟没听见似的,重新躺回被窝里,背对着她。拒绝待客的意思再明了不过。女子的眉毛画得又黑又深,还隐隐在挑动:“我是第七副棺材里的阴祟人。”
玫瑰:“”
一针见血,杀人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