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意飘进来,门外突然传来几声急促的哒哒声,玫瑰敛起翻涌的情绪。刚打开门就看到张目四顾的长生,明显在找什么人:“碰到那个红衣女人了?”
长生点点头:“她一直跟着你。”
这次她看得一清二楚,艳丽的西洋红裙,又尖又细的高跟鞋,鞋身周围镶嵌了十几颗晶莹剔透的珍珠。
一路紧跟,目光里尽是沉郁的幽怨。在玫瑰把自己关进小屋后,她的脚好似生了根,死死扎在外头,可眼睛仿佛已经透过厚实的墙壁,把玫瑰的一举一动看了个彻底。
乱糟糟的头发迎风吹,背对着长生的女人露出煞白的脖颈,双手上的红指甲比匕首还要锋利尖长。
玫瑰加重了语气:“红指甲?”
“是的,我看得一清二楚。”
卡布村周围都是嶙峋的山石和漫天飞舞的飞沙,不要说找人了,能看清前方的物体就已是不易。
玫瑰目光沉沉,扫了眼前头风力不减的沙尘暴:“先回去。”
沙尘暴多发于午后傍晚,很明显,这是红衣女人故意引她们来此。又或者说,只针对她一个人。
烈日被沙尘掩盖,天气阴沉,玫瑰捂着口鼻,空气里弥漫着混浊的气味,沙石呛鼻。两人相互搀扶疾跑,赶在沙尘暴席卷前跑进了一处荒林,这里也是丽姐等人被绑的发现地。
玫瑰虚着步子撑起身,默默催动琉璃仙戒,无形中凝造了一团屏障。沙尘暴雄赳赳攻来时,被屏障气昂昂切割成两半。
“玫瑰!”
长生接住体力不支的玫瑰,探手触额,烫得跟火山似的。
玫瑰讥讽一笑,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灼热的滚烫。千防完防,家人不防。木村正是料到了这一点,才以孙思捷为诱饵,引她上当。
毛发有问题,但她不会上当。浸泡的药水也是根据量而来,不会有问题。可问题就在于,毛发浸泡后散发出来的气味混杂了另一种使人体力瞬间溃散的药雾。
无色无味的药雾。
可她是医生,愈是轻不可闻的东西愈加留意。
红衣女人的出现,时间点掐得太准。长生一呵,女人的高跟鞋响起,药雾就在这时发挥作用。注意力被转移,她就这么中了计。
沙尘暴来得快,走得也快。
不过匆匆一个小时,天色清朗明湛,如被水洗过般,让人深觉浓云密雾飞沙走石不过是一场梦。
玫瑰的体力恢复三四分,长生建议:“要不再歇一会儿?”
虽然她也担心穗穗,可有冬荷在,她的鬼主意又多,总不会让两人都受欺负。
“不,我们得立马赶回去。”
木村不可能无缘无故把她们引到这里来,他一定是要对卡布村里的人做什么。
门口稳扎的木桩东倒西歪,一地萧条,就连刻有卡布村三个字的石头都被劈成了两半。槐树根上有挣断的粗绳,被绑的孙思捷早已不知所踪。
歇斯底里的咆哮,震得耳膜子发疼。
仰天长啸的孙思捷露出森森白牙,翻白的眼睛变得越发阴冷。又是嗖嗖嘭嘭几声,不论是长刀还是短枪,都把他当成靶子一样攻击。不知疼痛的傀儡,又怎么会因此而止步呢?
双臂用力一挣,凶性被狂力激发,那些刺中身体的刀刃子弹瞬间弹了出来,把对他不利的人击倒一片。凶狠一龇牙,光听这阴冷的声音就足够吓人,哪里还需要戴什么青面獠牙的面具?
丽姐一把夺下还想攻击人的枪:“还嫌不够刺激他吗?”
气场足足一米八。
转身找人,“郑委员长呢?有谁看到他了?”
“我、我在这里”
胆子比头发丝还要小的郑海从人群末位伸出一颤颤巍巍的手,满头虚汗,“找、找我有什么事吗?”
丽姐的暴脾气直接涌到胸口,却又被生生压了下去:“大家听我的,老弱妇孺先退到屋子里面。”
有人立马反对:“万一这怪物冲进来,我们避无可避,岂不是自掘坟墓了?”
没人回他,因为有人喊住了伤人的孙思捷:“舅舅!”
玫瑰顾不得挡在额前的凌乱头发,目光里含着温软的柔光:“舅舅,你想不想念那个远在他乡的侄子?我知道他在哪里,我带你去见他,好不好?”
边说边伸出了手。
冬荷抱着穗穗,既害怕又担心:“玫瑰”
长生对她摇摇头,旋即松开了对玫瑰的桎梏。
孙思捷歪着头,目光再次陷入呆滞,脖子上的骨头咔咔作响,似乎在辨别玫瑰的攻击力:“你是谁”
粗噶的嗓音仿佛从地狱中飘出来,带着刀刮刺骨般的深寒。
玫瑰说:“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只需要知道我能带你找到他。你要是信我,就把手给我。”
孙思捷似乎在天人交战,勉强能遮身的碎布晃了晃,手掌翻过来,又覆过去,一股莫名的念头闪过,手触碰到空气,伸了出去。
掌心渥出了汗水,头也疼得好似有人把她的脑袋劈手砍成了两半。晕眩之中,玫瑰看到了那双黢黑又布满伤痕的手,蛾眉柔和了几分。
“他们是一伙的,不要被他们骗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郑海拔声一吼,“你们忘了吗?刚刚就是她想放走这个怪物。”
一枪射中孙思捷的肩头,致使他好不容易放下的戒心再次被点燃,火气暴涨。
冬荷把孩子还给长生,一鼓作气直揪郑海的领子:“你亲眼所见?”
有人说:“小雉亲眼所见。”
冬荷直接咆哮:“沙浪滔天的世界里,你们能看得清什么?”
郑海顶嘴:“这么多个医护人员,只有她留了长发。你再问问大家,谁会想到在沙尘暴来的时候去救一个怪物?她呢?不仅不让我们杀了这个怪物,还每天给他送吃食。”
啪地一掌,把郑海扇得头脑晕眩:“你这个臭婆娘,居然敢打我”
冬荷:“打的就是你!”
场面更加闹哄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