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里有浩瀚星辰,里头盛满他的轮廓。
落荆棘捏了捏她的脸颊:“迎我回家的菜,怎么没半点影子?”
玫瑰立马蹦起来:“我现在就去做。”
这才想起来两人什么都没吃,她倒是无所谓,他可不行。受了伤的病人不进食,会影响康复的。
玫瑰刚走没多久,里头走出来一个人,摘下口罩,青色的胡茬浮动在下巴周围:“孙团长没事了,不过需要休息。”
落荆棘点点头:“多谢。”
没有下文,气氛就这么安静了。可两人都知道,那些潜藏在里头的情绪最是汹涌澎湃。
亨利走出来,灯光下的鼻尖高挺,五官轮廓宽而长:“来了也不说一声?”
落荆棘远眺天边的皎月:“不知该怎么说。”
亨利指摘他:“毛病,这么多年了,还跟我玩文字游戏?一两句话的事情,怎么就不能来封信?”
“怕您忙。”
“再忙,也有个把的休息时间。”
“怕您累。”
“再累,读几行字的时间还是有的。”
气氛再次静下来,几秒钟后,不约而同笑了。
折返回来的玫瑰看到这一幕,也跟着笑了。转身的步伐轻松不少,晚饭可以再多一个人的量。
师生二人坐在简陋的屋檐下,借着微弱的光线,开始交谈心声。
落荆棘问:“这些年,您和佛朗西斯夫人还好吗?”
亨利摊手:“都挺好的。”
来之前准备了千言万语,可最后能够脱口而出的话,不过寥寥数语。难不成人类在某些情感方面,注定无法坦然表露自己的心情?孤独,就是这么而来的吗?
亨利问他:“你呢?伤得怎么样?”
在询问他的左臂。
落荆棘微动了下,没有伤到骨头:“没事,过段日子就会好。”
一看这包扎的手艺,亨利疲惫的脸上露出一抹笑:“那丫头给你包的吧,是个心思机敏的孩子。以后说不定还能做你的左膀右臂。”
落荆棘没有说话。对于亨利的栽培,他是愧疚的:“我把戴安娜给我的东西带来了,找个时间还给你。”
亨利眉头皱得跟什么似的:“戴安娜给你的东西,还给我做什么?”
落荆棘回:“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亨利不干了:“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没有收回的。”
落荆棘放声言:“那就从我这里破例。”
“你你你”
亨利一口气涌上喉咙,捂着嘴跑到门外,像放鞭炮似的不停咳嗽,显然被气得不轻。
玫瑰脸上的喜色还没露尽,大老远就听到亨利的咳嗽,还有断断续续的幽怨:“走别让我再再再看到你baan”
离开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又吵起来了?
找到两人,默默瞅了眼,这气氛除了剑拔弩张就是剑拔弩张。不用说,能令亨利如此大动肝火,不用说,一定是那份临床医学手册的事。
出声?还是不出声?
这是个问题。
出声吧,未免显得太突兀。不出声的话,万一等下他们越吵越凶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在她犹豫的当口,勉强稳住咳嗽的亨利瞪了落荆棘一眼:“看什么看,还不把我扶进去!”
转眼看到玫瑰,微愣。
玫瑰立马自报家门:“亨利先生您好,我之前跟您通过电话的,我是玫瑰。”
“认出来了。”
亨利堆起花朵般的笑容,“大方得体温婉和善,也不知这小子上辈子修了多大的福能娶到你。”
额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玫瑰举了举手中的饭菜,邀请道:“一起吃吧。”
亨利本没有什么胃口,可这些清淡的素菜里竟闻出一股淡淡的气味,让他的胃跟着一缩:“好啊。”
摆好菜,桌椅都是四四方方的,三人各据一角,钨丝灯泡下的三道黑影深了些。
玫瑰偷瞄了两个沉默不语的家伙一眼,率先打破尴尬的僵局:“老师,这几样菜是我第一次做,不好吃的话请不要介意。”
就凭刚才那个称呼,亨利很给面子的吃了一口又一口:“会做菜好啊。你师母都不会做菜,刚开始还跃了跃试,可事实证明啊,厨艺真是糟糕冒到头顶了。”
落荆棘纠正他:“是跃跃欲试和糟糕透顶。”
亨利没理他,还一直给玫瑰夹菜:“等过两天你师母过来,也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落荆棘再次纠正:“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
“”
啪嗒地筷子声砸在桌面上,“落荆棘,我好歹也是你老师。”
“曾经是。”
玫瑰扶额,怎么又吵起来了?
“你们不是有句古话吗?叫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你记错了。”
“我不可能记错。”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把玫瑰拉进他们的战场,“玫瑰在这里,让她告诉你究竟是谁记错了。”
落荆棘气定神闲吃着菜:“她是我太太,你觉得她会帮谁?”
亨利:“”
捂着胸口,又被气咳嗽了,一声比一声急促,仿佛要背过去了。
玫瑰慌了心神,忙过去拍着亨利微微佝偻的脊背,助他顺气。
落荆棘淡淡瞥了眼,继续吃菜:“别装了。”
咳嗽声停止,玫瑰还没缓过神来,就被落荆棘拉回到四角板凳上:“他以前就经常用这招来对付师母,是个惯犯了。”
玫瑰:“”
不过,玫瑰发现了一个细节,他喊师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