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色,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两人的身躯上,颇有种柔和温软的基调。
落荆棘揉了揉她的长发:“应该的。”
玫瑰立马追问:“去年怎么没见你有这个表示呢?”
落荆棘道:“那时,你还不是真正的落家人。给你红包,名不正言不顺。”
“”
还能再强词夺理一点吗?
戴安娜凑上去,伸手:“听者有份。”
“没错没错。”
冬荷也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埋怨的眼神一下变得亮晶晶的,仿佛掉进了钱眼里,怎么也爬不出来。
谁知聪明反被聪明误,落荆棘反将她一军:“在我们这里,都是长辈给晚辈封红包。让我想想,你大我几岁来着?”
戴安娜:“”
把口袋里的零钱全都塞到他手里,警告他:“你给我做个人吧。”
原来女人年龄这个禁忌,随处可见。
深邃的目光移到冬荷身上,眉梢才动了下,冬荷就吓得浑身哆嗦:“红包我不要了不要了”
玫瑰无奈轻笑,这人真的是够对得起自己的名字。
荆棘难迈,落脚见血。
玫瑰把钱还给戴安娜,又晃了晃自己的红包,笑着说:“今天落老板请大家吃大餐,与民同乐。”
说是大餐,还真是大餐。说与民同乐,还真与民同乐。
今日在医院值班的医生加护士一共10个人,加上他们,昏迷的尤克暂且不论。共有14人。
午饭过后,食堂的人打扫完毕便离开。戴安娜顺来了钥匙,三个女子鬼鬼祟祟溜进食堂,先是把购买来的百家米淘洗干净,上锅蒸。又把好几种蔬菜清洗干净后放在一起酿成酱料。冬荷找到不少新鲜的豆腐,片成薄如蝉翼的小块,用慢火焖,随后加油翻炒。
戴安娜不会做菜,挥动的餐具速度倒是超乎寻常。当香喷喷的味道勾住她的味蕾时,她舔着嘴直咽口水:“快快快,快让我尝一口。”
饭熟了。
白色的米粒粒粒饱满,晶莹透亮,清香扑鼻。
玫瑰盛出一碗,豆腐片也已出锅。夹了几片放在上头,又把方才调好的滚烫酱汁浇上去,酱汁浸透饭粒,留下又深又浓的香味。
戴安娜吃了第一口,顿时萌生了种预感,如果自己坐牢,绝对是跟别人抢饭造成的:“这叫什么?”
玫瑰摇摇头:“还没想好叫什么名字。”
吃货冬荷也忍不住动了筷子:“唔唔唔”
戴安娜:“你先把饭咽进去再说。”
玫瑰装了不少碗饭进叠层饭盒里:“你们先吃,我出去一趟。”
医院附近有个公园,公园里住了不少的流浪汉。既然是与民同乐,那就不能厚此薄彼。
把饭分发完,有个小少年扯住她的袖子:“姐姐,我可以再要一碗吗?”
灰扑扑的脸,衣衫虽褴褛,大大的眼睛却如亮如葡萄。面黄肌瘦,可碗里的饭粒被他舔得干干净净。
玫瑰拉了拉脸上的轻纱面罩:“跟我来吧。”
一大一小很快消失在医院附近,玫瑰并没有带他去食堂,而是进了落荆棘的房间。就在方才,他在拽她时偷偷在她的掌心里写了三个字:落荆棘。
他的面前,正放着两碗早就凉了的酱浇饭。瘦削的腰身坐得端正,却背对着门口,仿佛正在等那个忘了他的小姑娘。
“落二叔。”
男孩年纪虽小,却老成持重,朝落荆棘深深鞠了一躬。
玫瑰给她端来了水,让他先洗干净。这才走到落荆棘身边,看了眼没动半分的瓷碗:“等我呢?”
落荆棘没看她:“吃了吗?”
不论回答吃还是没吃,都不是他想要听的答案。玫瑰替他揉了揉肚子,心疼道:“你一定是饿了,等下咱们一起吃。”
“不必等。”
大掌摊开她的手,把瓷碗递过去,“现在吃。”
眼底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你喂我吃。
玫瑰叹了口气,这人,怎么有的时候闹得跟个小孩子似的?
正要说话,小男孩擦干脸上的水珠,面不改色道:“给我三分钟,说完就走。”
这语气,带着心知肚明的了然。
被一个小男孩说得脸红,玫瑰有些尴尬。这才看清他的五官,所谓的面黄肌瘦不过是他的伪装手段,此时的他眉清目秀,眼锋有股小小少年的意气。
落荆棘点破她的想法:“觉得他的长相很熟悉?”
玫瑰点点头:“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落荆棘看小男孩:“孔白泽,你说吧。”
姓孔?
两人对视一眼,玫瑰登时就心领神会了。
孔白泽把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交给落荆棘,把原话娓娓道来:“孔先生说,这里面是国际战情,还有周书记对未来几个月的预测。”
听这口吻,难不成他也加入了这场革命的斗争中?
落荆棘说:“三分钟到了。”
孔白泽并没打算多留,临走前把玫瑰手里的瓷碗端走:“谢谢二婶婶,这碗酱浇饭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