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太太一下子就心思忧甚:“他们该不会是被绑走了吧?”
宋太太也慌了:“赶、赶紧找人来”
宋老爹老神在在:“不用了,我知道他们在哪里。”
手里是玫瑰留给三位长辈的信。信中说:早就猜到你们会来偷听墙角,不用担心,我们就是出去走走。
简明扼要,跃然纸上。
宋老爹:“小两口有自己的想法,日子是他们过,我们还是不要操太多的心。”
拉着宋太太就走。
落太太看了眼桌上的喜庆之物,还有门口的窗花、三对新人的婚房也都是他们亲手布置。曾几何时,她也被八抬大轿迎进门,含羞带俏与落荆棘的爹举案齐眉。他年纪轻轻便撒手人寰,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泪湿枕头。一转眼这么多年,荆棘也成了家。
落太太点了两炷香,浅酌小酒,对着落先生牌位说:“她是个怪里怪气的姑娘,第一次见着咱们儿子就喊夫君,你说奇葩不奇葩?长得倒是水灵灵的,不会说漂亮话,本以为是个花架子,做饭的手艺倒是个加分项。看得出来,咱们的荆棘对她另眼相看,什么事都护着。这一护,就护成了咱们落家的人”
这么絮絮叨叨,孤独的寂寥倒是排解了不少:“今夜是他们的大喜之日,两个小兔崽子不在新房里好好呆着,偏要出去乱跑,我又不能多说什么,只能随这两人去吧。”
半醉半醒,仿佛看到年轻时的落先生正从烛光中走来,优雅伸手,唇角含笑:“这位小姐,我能请你跳一支舞吗?”
“当然。”
一场漂亮的华尔兹,即将拉开帷幕。
蔓草丛生的山坳口,玫瑰晃着腿调侃某人:“落荆棘,我这次可是被你拐跑的!”
落荆棘不以为耻:“有什么问题吗?”
长躯把人抱起来,转了一圈,挡住迎面吹来的夜风,有些凉。
玫瑰象征式的挣扎了下:“你就是仗着我心里有你,才敢对我为所欲为。”
落荆棘看她,冷不丁反驳:“你不也是仗着我爱你,才敢把罪责全都赖给我?”
玫瑰抓住他的胳膊晃:“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好话不说第二遍。”
玫瑰凑近他,笑得格外狡黠:“你刚才可是在说我爱你呢。”
这重点抓得也挺好的。
落荆棘音色未变:“哦?有吗?”
耳后根微红,被夜色挡去。
玫瑰当然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就避开:“有,你说得一本正经,我听得一清二楚!”
“我怎么说的?”
“你说,你不也是仗着”
“仗着什么?”
“我爱你。”
“我知道了。”
玫瑰:“”
她这是被套路了?
搂住他脖子,明知故问:“那你爱我吗?”
落荆棘抱她上坡:“你觉得呢?”
刚才说的都是废话?
油灯在手里晃晃悠悠,拖曳出一条明晰莹亮的长线,两道虚影渐次重叠,又好似没有半点挪动。
玫瑰央求他:“你再说一次嘛。别拿什么好话不许说第二遍来糊弄我,今天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你说得说,不说也得说!”
霸道得跟个母老虎似的。
无奈轻笑,可不是就是他的母老虎吗?
大喜色的红烛重新被点亮,意料之中,三位长辈果然来过了。什么东西都没动,只是上头的信添了几笔:新婚之夜,红烛是千万不能灭的。我重新给你们点起来了,以后不许再这么胡闹。
一看就是落太太的口吻。
可是目光在惊愕中对上,他们离开时并未灭掉灯啊。
“我出去看看。”
“不用了。”
玫瑰把门关上,二人回到囍床。床帏两侧的木柱上雕了不少意喻祝福的图案,灯光清幽,映照一对心心相印的璧人。
落荆棘看她:“为什么不让我追?”
玫瑰靠在他怀里,吃醋说:“新婚之夜,你忍心丢下你的新娘,去追别的女人?”
只敢动蜡烛却不敢动手,目的只不过想吓吓他们。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费时间在不必要的人身上?
落荆棘一本正经:“也有可能是男人。”
“管他男女老少,你今晚要是敢独自踏出这个房门,我就揍得你满地找牙。”
拿起枕头做武器,嘟起的嘴角仿佛在昭示自己的愤怒。
落荆棘怕她摔着,身子微往左挪,长腿抻在床沿边,远远看过去还真有要下地的趋势。
“落荆棘,你敢!”
玫瑰扑过去,枕头被果断夺走,搂住她利落翻身,不过眨眼的功夫,整个人就被他揿住。
专属于他的温热气息靠近,玫瑰临场突生胆怯,想要逃,被他轻松拉了回来:“是谁说胆敢踏出这个房门,就打得我满地找牙?”
还能是谁?
“这句话用在落太太身上,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效用?”
玫瑰梗着脖子硬争:“我又没想离开房间”
“可在我这里。”
大掌渥住小手,暖烘烘的,“你可别想挪出我的怀抱。”
额头暖暖的,是他落下的温暖之吻。薄唇靠过来,把此生所有的柔情都给她了。玫瑰看着跳动的焰火烛光,眼底的画面变得朦胧而飘忽,承载着一阵震颤的刺痛。
明明也有经验,可还是难受得掉眼泪,稀里哗啦的哭。太丢人了。
落荆棘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只抱着她轻言细语的哄。小奶猫似的,就爪子厉害点。
玫瑰哭完了,红着眼眶瞪他:“我刚才只是只是你必须忘了!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
落荆棘笑着应了声嗯,可落在玫瑰眼里,却像在敷衍。气不过要跟他理论,结果反被欺压,嘟着嘴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只剩下羞人的呢喃轻语。
五人离开的时候,三个长辈还站在山头同他们招手,依依不舍。
昨天,副将带回来消息,说重庆有个镇发生了类似的诡异事件。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那个镇子名叫灵石古镇,处于四川跟重庆的交界处,因地势高坡度陡,除了采煤的工人,很少会有人去。
半年前,有人雇佣了一批采煤工人进山,起初还有人烟气息。后来就销声匿迹了。有工人的妻子苦等不到,就壮着胆子进去,却再没见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