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唤的人来是来了,却将她拽了回温热的怀中。脸上罩了块手帕,替她擦拭晶莹剔透的水珠。
不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别、别打我……”
人影穿梭在甲板中,好几个打手尾随其后。
玫瑰偏过头,恰好看到那个在茶室的侍应生,招手喊他:“六安瓜片---”
落荆棘的嘴角抽了抽,未置一词。
“少爷、夫人,求你们救救我……”
侍应生捂着被打的眼睛,又红又肿,跟个核桃似的。
玫瑰落井下石一笑:“谁如此厉害,把你打得那么体面?”
“夫人,您就别取笑我了。”
半个小时前,茶室突然来了几个颇有身份的客人。卷发,有络腮胡,说着似懂非懂的语言。原本他们点了几种咖啡,突然其中一个翘起二郎腿,露出轻蔑的笑,说:“既然这里叫茶室,为什么不尝一尝这里的茶?”
其余几人连声附和。
好巧不巧,咖啡改成了六安瓜片。
当他把六安瓜片端上去时,那个主张喝茶的蓝眼男人拦住了他,用怪腔怪调的中文问:“不是六安瓜片吗?为什么这东西没有瓜?”
还把六念成了liu。不会念,还非要出来秀。
侍应生重新堆起笑容,把之前含五混六学了些茶道方面的知识说了个遍,本以为能蒙混过关,谁知连话都没说两句,就被那群人讽刺得体无完肤。
一时气不过,就动了手。
“然后,就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话音才落,几个打手冲上来。个个顶着肱二头肌,粗犷野蛮,眼神迸射出凶狠的模样。
侍应生一个瑟缩,忙躲在他们的身后:“只要你们帮我这一次,我保证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落荆棘单臂护着玫瑰,淡漠的眼神硬是生生把侍应生从玫瑰身后逼了出来。
玫瑰问他:“你自小在这条船上生活,见人无数。按理说,圆滑世故、长袖善舞的技能你该学了不少,为什么这次,这么忍不住?”
侍应生撇撇嘴:“还能有什么,看不惯呗。”
“死鸭子。”
“你干嘛骂人啊。”
“谁让你嘴硬呢?”
“……”
玫瑰侧身让开:“你再不说实话,我就让他们把你带走了。反正就算找到你们船长,估计也保不住你。”
“别别别,”扯住玫瑰的裙角,惊慌失措,“我说还不行吗?”
手掌突然火辣辣的疼。
玫瑰捋平被攥出来的褶皱,白了他一眼:“说话就说话,不许动手动脚。”
这一巴掌算轻的。
要是落荆棘出手,非得砍断他一条手臂不可。
“他们说……”
“说什么?”
侍应生垂下脸,双手逐渐握紧成拳头。
蓝眼男人的原话是:“守着这么大一块黄金地,自诩泱泱大国,却早已沦为丧家之犬,看看他们如今这副模样,是如何在我们脚下摇尾乞怜的?”
天气并不热,可话落进耳中,却是相当的刺耳。心好似被钉在了铁板上,灼心烧肺。
意气用事这种事情,其实根本不分时间段。
顺手摔了紫砂壶,捏住一块碎片就往那人脖子刺去……被他躲过,刺中了另一处。
被伤之人气急败坏的从人堆中挤出来,一头炸毛的红发,捂着被划伤的右脸:“还愣着做什么,抓起来给我打!”
“我看谁敢?”
声尖如刀,震慑力不亚于翻山填海。小小一个女子,却有如此处变不惊的魄力,着实厉害。
‘红发’阴冷一笑:“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动你!”
冲几个打手使了个眼神,后者举起硬邦邦的拳头,直奔玫瑰而来。
狂风呼呼的吹,海浪一下子又大了,各种波涛穿梭其中,水花啪啪啪的拍打船身。
玫瑰不惧亦无畏,站在原地不动。
打手们却是连接近玫瑰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落荆棘干脆利落的功夫掀翻在地,打得满地找牙,找不到东南西北。
海风吹过来,黑色的大衣飘浮于空,恰有一缕金光落在他的头顶,仿佛神祇降临。
玫瑰看着光彩卓然的男人,抿唇轻笑,想起一句话---护你的人,无论怎样都会护着你
落荆棘踩着满甲板的水花,一步步逼近‘红发’。后者吓破了胆,血色的瘢痕更让他的脸更加狰狞:“我、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绝对会死得很惨---”
手背到腰后,想拔枪,却敌不过落荆棘快如疾风的速度。疾风腿一扫,枪飞到了海里,人从甲板的二层摔倒了一层,磕掉了两颗牙。
玫瑰扶额:“不自量力。”
牵过落荆棘的手,笑容满面:“不愧是我夫君。”
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欢心爱的女人夸自己的。
他是个俗人,自然不能幸免。
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承你一诺,便守你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