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玫瑰举起右手,皓腕上滑出一个玛瑙色的玉镯,映衬玫瑰的肌肤赛过白雪。
“玫儿,该起了,太阳都晒到竿子上了。”
白色的帷幔撩开,盖在头上的被子被双慈爱的手拉下来。
“唔,娘亲我还困着呢……”
缩在床上的玫瑰咕哝两句,翻了个身继续睡。
“懒姑娘。”
背上被轻拍了掌,拽她被子,“还想不想娘亲给你梳头了?”
被子里的小姑娘立马跃起来,困意全消,拽着宋太太的手放在脸颊上摩挲,撒娇:“娘亲,你最好了~”
鹅蛋脸软绵绵的,像簇拥成团的棉花似的。
宋太太轻点她的额间,无可奈何一笑:“那就快些起来。”
“遵命,母上大人!”
风风火火爬起来,一溜烟的功夫,就洗漱完毕,在檀木梳妆台前端正坐姿,“我要个美美的云鬓。”
“娘亲给你梳一个流云髻,如何?”
宋太太有一双巧手,既能纹绣出惟妙惟肖的上乘女工,又能编出各种花样的发型,可把玫瑰骄傲死了:“娘亲,我上辈子修了什么样的福气,才能得到您这样的好娘亲呢?”
又赖在宋太太的怀中,摩挲头上如水般流畅的流云髻。
宋太太正在给她描眉,被她哄得心花怒放,嘴里却说:“做事不利索,倒是嘴甜。”
玫瑰抱着她,嘻嘻笑:“不然怎么哄得娘亲疼了我十三年呢?”
“十四了。”
“还没到女儿生辰呢,不能算十四。”
撇嘴,双手交叉在胸前,满脸的不开心。
宋太太拿她没办法,给一旁的侍女使了个眼色。片刻,侍女拿了一个玛瑙玉镯走过来:“小姐,你看这是什么?”
“好漂亮哦~”
又立马板起脸,表示自己‘视钱财如粪土’,“不要妄图用钱财来收买我!”
宋太太笑了,故意拿起玛瑙玉镯,在日光中细细观摩,折射出来的灼光晶亮瓷美:“看看这玉镯,脉络明细,莹清又漂亮,世间罕见。配我家玫儿,虽略微逊色,可倒也是称得肤色赛雪。可惜,我家玫儿不喜欢,那我也就只能……”
玉镯被闪过来的玫瑰拿走,麻溜护在身后:“是我的,不许送给别人!”
宋太太哄着她:“是是是,只要是你的东西,爹爹和娘亲就算拼尽所有,也会给你拿回来,谁也抢不走!”
自己生的女儿,自己怎么不了解?
玫瑰被哄好,喜滋滋的让宋太太给自己戴上。看着光线迷离中的倾城国色,宋太太翕了翕眉眼:“放心吧,娘一定会给你找个体贴又宠你的郎君,让你这一生安枕无忧。”
后来,娘亲真的给她找了个疼她爱她又宠她的男人,安枕了十多年。
“这玉镯真漂亮,看成色就是世间少有。”
长生的话把玫瑰拽回现实,轻笑着调侃,“少爷真的很疼你呀。”
“不是他送的。”
玫瑰摩挲着手腕上的玛瑙玉镯,眼眶逐渐泛起迷雾,“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嫁妆。”
出嫁那天,宋太太依依不舍送她上花轿,握着她的手久久不放,眼泪含在眼眶里:“训文,从今日起,我把我的掌上明珠交给你,如果以后你敢待她有半点的不好,我们宋家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可是,她的再世为人,却让父母没了性命,这种切肤之痛,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回去的途中,玫瑰的心情都不怎么好,却还是撑着笑脸在开导长生。
还没走到破庙,就在一颗菩提树下碰到邹婆婆。她带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所有逃出南京城的民众,都被赶回南京城,被屠杀了六个周,整整四十二天。
他们还把这则消息刊登在报纸上,四处宣扬,耀武扬威,声称已把中国人踩在脚底下!
而下令屠杀的鬼子,就是木村!
玫瑰气得险些昏厥,脑袋在嗡嗡作响:“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邹婆婆说:“我们的队伍里有奸细。”
据了解,当时分批离开的民众突然收到消息,说南京城已经控制住了形势,让大家在原地歇息两三天后,又传来鬼子被打败的消息。再出差时,那个假传消息的人已经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