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人被他泅进怀里,唇角有温热的气息在逐渐靠近,意料之中的深吻,稍微带着点怒意的警告。
计谋得逞,玫瑰暗搓搓在偷笑,克制不住的抖动。眼前突然一晃,整个人被他的长臂紧紧箍住:“胆子不小,敢给我设陷阱?”
脸上突然一阵凉冰冰的,白色的雪沫飘落下来,转瞬即逝。黑夜即将过去,可天空突然洒落的霰子却越来越多。
好久没见过雪了,玫瑰撒丫子似的冲出去,原地转圈,身上很快落满晶莹脆白的雪花:“夫君,你快来,我们一起打雪仗!”
真是个傻姑娘。
这么点雪,光线一出来就融化,怎么可能打得了雪仗?
人被她拽出去,双手抻出去接掉落的雪花:“你也快接,不然等下融化了,我们就打不了雪仗啦!”
你也知道会融化?
她气虚体寒,一到冬天手就跟冰棍似的。这次落荆棘不肯再让她胡闹,拦腰横抱起任性的小姑娘,不由分说大步回房。
玫瑰挣扎了一路,回房时,一股温热的暖风扑面而来,稍好的炭火把整个房间熏得暖意融融。冷热交替,玫瑰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人被安置在床上,里头堆了好几个汤婆子,一看就是刚放的。
刚才还闹得极凶的玫瑰立马安静了,可又不想那么快示弱,就死犟着不肯跟他说话。眼瞅他转身就要出去,以为他真生气了,急忙喊住他:“你去哪里?”
“给你准备姜茶。”
“哦……”
不过一刻钟他回来,手里的姜茶半热,却足够让她暖胃:“喝吧。”
玫瑰自认为身体强壮,硬着头皮解释说:“用不着这么担心,我的身体好着呢。”
话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她:“……”用得着这么快就打脸吗?
倒是让落荆棘有借口让她喝完。
咕噜咕噜喝完,除了姜,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和甜味:“你往里头加了桂花和蜂蜜?”
甚得她的心。
落荆棘给她盖被子:“辛苦了一晚上,好好睡一觉吧。”
“你更辛苦呢。”
玫瑰往右边床铺挪,给他空出半个床位,眨巴的眼眸澄澈又干净。不过,她要是知道落荆棘此刻的内心想法,绝对不会做出此等的邀请。
敛起眸中的沉意,落荆棘故意无视她的‘安排’,自顾自道:“我待会儿还要再出去一趟,会有人保护你们。一旦发现有任何不对劲,立马撤去一品居,那里会有人接应你们。”
“为什么不现在去?”
真是一句来自灵魂的拷问。
落荆棘叹了口气,躺下来抱住她:“因为,我想跟你两个人安安静静呆一会儿。”
一句话,成功取悦了玫瑰。
“对了,你有赵老的消息吗?”
自他协助他们逃出上海后,线索被封,怎么也打听不到上海的半点消息。
一语触到了落荆棘的痛点,瞳孔里的忧伤逐渐散落至四肢百骸:“恩师他……离世了。”
尸首还被挂在上海的城门口,历经风吹雨打。说到底,就是杀鸡儆猴,再来个请君入瓮。
纵然明知对方的阴谋诡计,他还是毫不犹豫前往上海,与暗中联系的仁人志士里应外合,总算把恩师的尸首救下。对方出了狠招,胸口的枪伤就是这么来的。
这件事,也一直瞒着她,小姑娘心思敏感,不想让她自责。
“怎么那么突然?”一股不祥的预感逐渐浮上心头,“是不是---”
“恩师走得了无遗憾。”
为医,为长,他尽职尽责;为国,为民,他事必躬亲。只是可惜,无法亲眼看到国土统一的那天。
不过,也要不了多久了。
玫瑰把脸埋进枕头里,心好似被狠狠割了一刀:“赵老被葬在了何处?我……想去看看她。”
为众人抱薪者,冻毙于风雪。
“会有机会的。”
他要把恩师未寒的尸骨,埋在统一后的青山绿水中,必会让他重新看到夜不闭户的安全与盛世。
有的人死了,但他还活着!
长臂一紧,把小姑娘往怀里搂:“知道我跟恩师学的是什么吗?”
一想到她方才安慰长生的口吻语气,心头既无奈又感动。斩钉截铁的眼神髣髴他就是治病救人的专家,百分百的信任却让他倍感温暖。
玫瑰满脑子都是赵老逝世的消息,难过得没什么心情接话,回答只凭感觉:“医术呀。”
落荆棘轻声一笑:“一个六岁的孩童,还有半年即将远赴国外,学医术做甚?”
这么说……好像也对。
“那你跟赵老都学了什么?”
翻身,与他正面对视。她对他的经历了解得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