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棋仔细找寻女孩左手位置的伤疤,没有,找了几遍都没有,她终归不是宁宁。
像泄了气的气球。
他终于放开我的手,烫红的地方已经消了很多。那顿饭,他吃的心不在焉。
吃完后他戴上帽子,低着头,轻声说,“没钱吃饭就来这里,报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周南棋三个字难道是救世主吗?”我睁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
周南棋盯着那双眼,情不自禁想靠近,那双眼睛,真真迷人得紧。轻声咳嗽掩饰尴尬,“谁让你是我的粉丝。我可是很宠粉的。”
“学长,学校里有很多您的粉丝。”我抗拒他的特别对待,这不合理。
走到学校门口,周南棋抬起手想抚摸女孩的头,最终还是握拳放下了。“赶紧进去,牙尖嘴利的,不怕迟到了老班给你果子吃?”我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啊,谢谢学长款待,路上小心,再见。”
好像习惯了某个瞬间的告别,她安然自若的礼貌,还有放下防备的顶撞,被自己挑逗时掩饰惊慌的沉默,都被周南棋收藏在心底,连工作时也忍不住拎出来回味。
大概是自己的演技又进步了吧,他掏出手机,”甫威,现在来明大接我。昨天谈的话剧,我接。”
下午是社团课,我报的钢琴社。步入高中后,明明没接触过乐器的我,在某天放学,三楼最角落的杂物房,我把班里用坏的凳子放下,被一台破旧的钢琴吸引目光。
不知不觉坐在钢琴椅上,弹了几个音,发现已经走音了,我熟练的调音,让自己都大吃一惊,难道是天赋异禀?记忆里并没有会弹钢琴这一节,难道是小时候练过?
手指下流利游走的节奏,是儿歌。
大一开学,我就报了钢琴社,从零学起。
走到钢琴课门口,我猫着腰从后门进去,背对着我们的老师察觉到我的闯入,“齐同学,又睡过头了?”她是蓝敏,算是我的钢琴启蒙老师。
对什么都牢记于心的我唯独对社团课不上心,迟到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蓝老师,对不起。”我毕恭毕敬的走到她旁边。
“把上节课的曲子给学弟学妹们演示一遍。”班里不少大一的学生。
她身子往旁边挪了挪,四手联弹,我们已经合作了很多次,每次被她抓住迟到必修的。这次是梦中的婚礼,她很喜欢的一首。
她总说,齐云,你真的是零基础?
齐云,你确定没有受别人指点过吗?
我懵懂,真的是零基础。
真的只有您一位老师。
她半信半疑,私下里会传授我更多经验。
“这辈子,如果多收几个像你这样的徒弟,我就可以名往外里了。”而我却摇头,我不愿意出挑,所以社团里都在传,蓝敏老师最喜欢整齐云,因为留课的都是齐云。
年少的孩子,总以为责备是厌恶,从不明白,爱之深责之切,良师恨铁不成钢时才会费尽心机教导,而不是破罐子破摔,我为那几年能遇上良师益友庆幸,也为那几年默默努力的自己欣慰。
蓝敏说过,练琴,就像读书那样,和腹有诗书气自华一样,你的努力藏在举手投足,沉淀过后,那些时光的痕迹,都会呈现。
她会跳芭蕾舞,会编曲,会写词,她只为一个人写歌。全心全意的站在背后,而那个人立于舞台中央,万千灯光照亮,却看不到立于后台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