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芸仙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边走边回了他一句。“我是女孩子啊,难道不能有害怕的东西?”
上官辰沉默,跟了上去。
“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怕狗,哪怕就是小小一条,只要它冲着我叫,我就想拔剑杀了。”沐芸仙转过头,笑着说:“大概是二哥小时候吓坏我了。那时候我二哥天天抱着‘大武’,有一天抱着它追着我咬,还咬了我一口,其实那时候‘大武’连牙都没长出来。”
“那你刚刚怎么没有拔剑?”
“我只是多想了一下,你看那狗,饿的只剩皮包骨头了,却也还是为主人尽职尽责。”沐芸仙歪着脑袋,想了一会,说道:“这主人家贫成这样,都没有杀狗来吃,想来主人和狗感情极深。”
“你真善良……”上官辰看着少女精致面容,心下怦然心动。
沐芸仙笑了笑,接着说:“主要是它没冲上来,真冲上来我一脚就踢死它。一开始我被它吓的都拔剑了,后面冷静下来才放过它。”
“……”果然还是那位不让须眉的女豪杰,上官辰心下骇然。
两人一路无话,回到茶馆。此时村民已经开始领粥,上官辰唤来掌柜的,递上银两。“明天也照着这个弄一天,钱不少你的。”
掌柜的欢喜接过,手里招呼两人进屋。“小老儿给几位准备了晚饭,吃完休息一下,消消食儿,边上不远就有客栈。”
两人谢过掌柜的,走了进去。此时刘季常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只有玉凤等在桌边,见了沐芸仙回来,赶紧迎了她坐下。
几人吃完,再饮了茶,朝着老板谢过,一行人出了门,那些村民早已经没了身影。
几人沿路寻着掌柜的所说,果然过了拐角就是客栈,当即定下房间,两波人分开,各自道了一声“晚安”。
落日余晖落在天边,益阳驿下尚有黄晕残照。
镇口那群人此时围在一间茅屋前,几个老人坐在简陋木床上,下面跪了一个年轻人,而桌上放了一碗冷粥。
“小三,下午你抢走的东西交出来吧。人家以德报怨,我们又怎能如此忘恩负义,寡廉鲜耻!”
“二叔公!我们都要饿死了,还计较这么多干嘛?”
“老夫打死你这个小畜生!老夫当时没能拦住你们就已经觉得对不起列祖列宗了,如今受人恩惠,你还死性不改,莫不是要气死老夫才罢休!”二叔公站起身子,寻了一根棍子,而后棒打小三子。
“白衣巷林家不认你这不肖子孙,要么交出东西,要不从此族谱除名,你自己选!”二叔公打了几棍,气力不济,而后扶着床坐下,气喘吁吁。
“林家小三子受教,我这就取东西出来。”小三子跪着站直,从二叔公床边底下取出步摇,递了过去,跪好在地上。
“不是二叔公心狠。人生在世,不称意之事十之八九,然而生而为人,你就得受着,总强过老鼠蟑螂,人人喊打!不想受你就得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背信弃义者,寡廉鲜耻者,弯腰折节者,等与禽兽无异,苟延残喘又有何颜面存活于天地之间!”
“白衣巷林家小三再受教!”
“老夫不想多说,你当老夫放屁也好,沽名钓誉也罢。人生在世,当有大志,志向高远为之神往者才当的起一个活字,卑躬屈膝折节苟活,万世唾骂,何苦来哉!”
二叔公拿着步摇走出,围观在边上的一群人顿时作鸟兽散。
小三子跪在地上半晌,而后肚子“咕咕”直叫,他端起粥放在床上,三叩其首,之后才慢慢吃起来,抹了抹嘴角,笑了。
亥时入夜,漫天星辰照耀神州,银白月光洒在九州大地,亮比白昼。
上官辰盘坐床上,运气练功。刘季常坐在茶桌边,倒了一杯茶,放在对面。
没多久上官辰下得床来,坐在桌上,楞了一下。“师弟有心了。”
“师兄,今个儿下午你可是有什么收获?”
“什么什么收获?”上官辰装傻,不想说。
“你跟那沐家姐姐啊,还能什么收获!”刘季常气绝,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师兄也会装傻充愣。
“睡觉!”上官辰点了点刘季常脑袋,手却摸了摸衣袖里的一个物件,嘴角微微上扬。
话毕,上官辰吹灭了烛火,顿时屋内只余点点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