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宁开店这事儿,除了刘小伟,向杰本来不想告诉任何人,因为这只是一次试水,能不能成,还是个未知数。但后来还是让王国栋知道了,他打来电话,又约了地点吃饭。
第1次在南宁做生意的向杰,深深的感受到了王国栋的热情,也知道了南宁的生意,都是在饭桌上谈成的。王国栋现在已经今非昔比,据说身家都几千万了,而且有很多现钱,但到底有多少,没有人知道,反正就是很多钱。
向杰想王国栋之所以这么成功,和他的为人处事,能说会道,交际广泛是分不开的。
吃饭的地点是在郊区很远的一个地方。王国栋知道向杰没有车,就叫他一个朋友开车来接他。到了地方,向杰才发现,这是一个特色美食饭庄,在市区里是没有的。心想王国栋现在已经发达了,档次提高了,吃个饭都要开车跑这么远。
在座的有7,8个,都是生意场上的人,谈的也都是生意上的事儿。向杰一个都不认识,也不知道从何谈起。
向杰觉得有点尴尬,就随便提到了杨立万:“你和杨立万有联系吗?”
王国栋说:“杨立万啊?我们经常有来往呀。”
向杰甚觉意外,王国栋几年前不是非常讨厌杨立万吗?现在竟然经常来往了?果然是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啊。
酒足饭饱之后,王国栋向大家介绍向杰,说向杰新开了一家理疗店,有空去捧捧场。然后又安排了另一位朋友,送向杰回店,自己和另外几个朋友赶赴下一场。
为了尽快摆脱资金上的困境,向杰只好在完全没有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匆匆开业了。开业那天没有庆典,没有任何人的捧场。向杰正要开门,却看到有人送两个花篮过来:“老板你好,这是你朋友委托我送的的花篮,请您签收。”
问杰感到非常意外,一看落款,原来是刘小伟,不愧是好兄弟,甚是感激。
花篮摆上了,就有开业的意思了。过往行人也就知道这里有这么一家理疗店开业了,都驻足观看,但是没有人进店了解。
大约两小时过去了。隔壁的黄阿姨过来了,说是为向杰捧场,做他的第一位客人。问杰很是感动,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据说,第一位客人是女性,生意必然兴隆。呵呵。
下午,问杰正在网站上,qq群里做宣传找客户,突然一辆白色的宝马停在门口,下来一个年经人,西装革履,对着向向杰喊:“哥,生意兴隆!”
向杰一看,竟然是方青青的弟弟方志远。方志远一进来就握住杰的手说:“哥,好多年不见了,现在做老板了,恭喜发财!”
向杰赶紧起身,招呼方志远坐下:“老弟,我这是小生意而已,听说你生意做得可大了,几百上千万的生意了。你们年轻人真是太厉害了。”
方志远露出灿烂的笑容说:“还行吧,人总是要有梦想的嘛,万一实现了呢!对吧?”
向杰说:“是的是的,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大功的。”
才聊了一会儿,方志远就说:“我时间比较忙,就先回去了。”
向杰说:“好,好。有时间我们再聊。”
方志远走到门外,向杰送到门外。方志远打开车门,拿出一个红包塞给向杰说:“生意兴隆!生意兴隆!”
向杰很感意外,但收下了:“谢谢!哪天有空我请你吃饭。”
方志远笑着说:“哥,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呀?应该是我尽地主之宜,我请你。”
目送方离去,向杰打开红包,是两张毛爷爷,心里非常高兴:“没想到低调开业第一天,客人也有了,还有200元大红包?很不错了。超出预期了。”
开业初期,生意非常冷清,客人屈指可数。向杰只好印发传单,每日派发,但收效甚微。
一天,方志远驾车前来,特地送来一套高档茶几和茶叶。说:“哥,做生意要有做生意的样子,这茶几不能没有啊。”
这些向杰也都知道,只是现在没有钱,暂时没有配齐。没想到方志远却给他送来了,真是雪中送炭啊。
还别说,这茶几一摆上,立马显得高档起来,增加分不少。向杰感激不尽:“谢谢老弟了。”
方志远问:“生意怎么样?”
向杰说:“不怎么样啊。”
方志远说:“刚刚开始,没有顾客很正常,但是我们要想办法呀哥。”
向杰说:“老弟有什么高招?”
方志远说:“不难,你要生意好,就必须有顾客如云的样子。”
向杰疑惑地问:“顾客如云的样子?”
方志远说:“对呀,就是要有人气。你要想办法请你的朋友同学来捧场,保证每天都有人进出,营造气氛,做不做理疗是另一回事。你在南宁有那么多的朋友同学,大多都是开好车,穿名牌,有头有脸的人,一天一个足够了。”
向杰茅塞顿开说:“对呀,老弟说得好。”
方志远说:“哥,我时间比较紧,先回去了。”
向杰说:“老弟,别急,我们一起吃个饭再走嘛。”
方志远说:“不了哥,以后有机会再吃吧。”说着就驾车飞奔而去了。
向杰心里知道,方志远送的红包和茶几,都是他姐方青青的意思。毕竟向杰和方志远不是同一个年代的人,也没见过几次面,并没有什么交情。
向杰按照方志远的意思,约了不少的朋友同学过来喝喝茶,聊聊天,增加人气,加上他们推荐的朋友,也有不少人相继过来体验捧场,果然生意渐渐有了点起色。
生意好了以后,就会有很多人想合作了,什么同学呀,朋友呀,老乡呀,还有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了。但向杰对他们没有兴趣。
方文峰是其中比较特别的一个。
方文峰和向杰是同乡,有很好的交情。他比向杰小几岁,受向杰的影响,多次复读高考,后来考上了北京大学。毕业后先在老家县里任职,后慢慢地往上爬,如今已经爬到了区政府,可谓步步高升,如鱼得水。得知向杰回南宁开店,他马上第一时间驾车前来拜会考察。
大致了解了基本情况之后,方文峰说:“老哥啊,我觉得吧,你这个项目是真的很好,但这个地段不是很理想。你应该搬到市中心去,那里的客户相对高端,生意更好做。”
向杰听了说:“这个我知道,只是当时是因为资金有限,所以只能选择这里。”
方文峰说:“老哥,这样吧,明年你搬到市区去,你来经营,资金我来想办法。”
向杰说:“那当然好呀,我正在琢磨着这事呢。”
但后来向杰并没有接受方文峰的投资合作,他不想跟别人一起做生意,怕生意做不好,以后会产生矛盾,失去友谊。毕竟在广东,类似的事情他见得太多了,特别是兄弟模具厂,至今仍历历在目。
在后来的一年时间里,向杰的理疗店生意越来越惨淡,难以为继,连房租都交不起了。
向杰开理疗店没有取得成功,心灰意冷,又回到广东,重操旧业,维持生计。
青青开始听说向杰理疗店的生意还不错,以为向杰从此走上了正常稳定的生活,也该可以找个女朋友过过日子了,开心得不行,没想到才一年时间,就却听到向杰放弃了理疗店,又回广东去了,伤心得哭了一个晚上。
越是在向杰低落的时候,青青越是放心不下他,而向杰越是在混得不好的时候,越是不愿意让青青为他担心。这是一种矛盾,一个死结。
他和青青的爱情往事,就像一个火红的烙铁,在他的心灵上印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
夜深人静,向杰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于是又掏出笔记本,写下日记:
《一生的伤》
总是在不经意间重温那些历历过往
幸福的感觉后是暗自神伤
碌碌半生消磨在梦幻异乡
一首歌唱一生
一段情忆一世
奈何在某年某月某日寸断肝肠
总是在不经意间重复着那些艰辛流浪
冲动的快感后是痛苦不堪
匆匆半生献给了儿时梦想
一支笔写一生
一条路走一世
奈何在某年某月某日惨烈悲壮
总是在不经意间重拾对明天美好的向往
美妙的幻觉后是落寞迷茫
人活一辈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个人闯一生
一个梦做一世
期待在某年某月某日了结心愿
了结心愿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万家灯火,这个钢筋水泥铸成的城市渐渐变成了霓虹斑斓的世界。
向杰站在窗口前,望着窗外的景色,思绪翻涌:“十八年了,十八来的艰辛探索和努力拼搏,今天我终于总算打了折扣地拥有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可是却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亲情,友情,爱情!难道这就是我想要的吗?”
家乡,在别人眼里,是个温馨美好的地方。但在他向杰的心里,却是个朝思暮想而遥不可及的远方,中间隔着一座座不可逾越的火焰山。没有芭蕉扇,他永远都跨不过去。
那是一片生他养他的红土地,那是一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地方,那里有生他养他的老母亲,还有因病无钱医治而含恨死去的父亲和爷爷的坟头。那里有帮他助他的可亲可敬的父老乡亲和同学朋友伙伴们。从小时候上学,腹饥衣薄,到长大后考大学,债台高筑,再到后来独闯广东,颠沛流离……这些年的经历像电影似的在向杰脑海里不断地播放着。
如今母亲已白发苍苍,脊弯如弓。
不知不觉中,向杰已哭成了泪人。
是时候该回家看看了。
他打开了电脑,在QQ空间写下来一首诗:
《回家的路》
这些年离开家乡
身上的包袱笑着背负
儿时为梦想下的赌注
我痴心如故
你眼眸里闪着光的泪珠
融化了我心中的辛酸苦楚
无论前方有多险阻
我要走出自己的路
一个人走在颠簸的他乡路
想起远在家乡的慈母
青丝变白发茫然无助
遥想父亲的坟头
野草又长粗
心痛得我突然想哭
家乡圆不了梦想
远方容不下肉身
漂泊
一年复一年
回家的路变得遥远而模糊
一年盼一年
何时踏上回家的路
第二天早上,向杰叫来司机兼保镖小武,说:“小武,你把车准备好,明天和我回趟老家。”小武听了高兴地说:“好呀好呀,向总,我等这一天好久了。”向杰说:“那赶快去呀。”小武笑着说:“好勒。”
向杰也笑了:“那么高兴干嘛?好像回你家似的。”
“回家?回家!我终于可以回家了!”为了这一天,向杰付出了太多,也等得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