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拿棋盘。”
她回屋去了,只听他的琴声也停了下来,她想他也应该要走了。
这一局棋,她们下得旗鼓相当,最后黑子赢了白子四分之一子,按照约定她将在下个月圆之夜将他送下山峰。
从这以后,神女峰一切照旧,再过一阵子,她也挖了一篓冬笋,晒了一席笋干。她数着日子,计算着来年要怎么种她的一园瓜果蔬菜,日子平静而又惬意,偶尔她对着斜阳也能想起那红衣来,然后也给自己取一瓶酒喝,只是她从来不想踏出神女峰半步。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她向来随心所欲,这会儿正好眠,门外一人来回踱着,轻手轻脚,许久又在桌旁坐下,倒了一杯冷茶方掏出瓷瓶取出一粒玉丸服下,也端起茶一饮而尽。他看了看瓶子,瓶中玉丸已所剩无几,不禁眉宇紧蹙。于是,他收起瓶子又起身走到女子的房门,抬手扣了两下,只听房间里面渐渐有了动静。
天气有些闷热,他叫醒她便自己出门纳凉去了,他正立在崖边,任风吹起发带撩拨着自己的脸庞。
“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人闻声回过头,只见女子正朝这边走来,风卷起女子的衣袂,飘飘若飞,他看出了神。女子靠近他,左右看了看,脸上不明笑意。
“你有心事。”
她肯定地说着,他猛地收回视线不禁后退了一步,突然脚下不稳,身体开始摇摇欲坠,好在女子及时拉了他一把,才将人拖进草地,那人的脸泛起红晕。
“多谢姑娘相救。”
“不用谢。”
两人相视,他的眼神闪烁。
“姑娘可有……,家人?”
女子淡然一笑,转身走到崖边,不见形容。那人盯着女子背影不自觉地迈开脚布,一步一步,缓缓靠近,又怕惊动了女子,停也不是走也不是,犹豫一瞬还是停了下来。
“许是有的吧!”听了女子的话,他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些难受,一时之间却不知道如何回应她。女子缓缓回过头来,笑得暖暖的,“我都快忘了。”
“外面……”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请问姑娘,这通往峰下的路,在何处?”问完之后他有些后悔,他从来没有过这些情愫,就在遇见她之后它们全部都涌了出现,他一时无法招架。
“你真的想走?”
他没有回答,女子也没有再多说了。她看着他,他的视线闪避着,只见东方缥缈间,探出一轮红日。
“那片山林,叫亶山。”他向外指了指方向,“是钟声,那日我在山中昏迷前听见钟声,环顾四周,只有一座险峰,立于亶山密林深处,就是姑娘所在之处。”
“亶山,原来那片山林叫亶山。”
“姑娘可知我因何而来?”
她摇了摇头。
“我乃南嵇世子,前来齐越献礼,途中遭遇敌国探子追杀,不得已闯入亶山避难。”
“这个国家叫齐越吗?”
“……”
片刻心生疑窦,他回答:“正是,史册记载,曾为修齐和百越共主,因此得名。”
“那你呢?可有名字?”
“我叫姜离。”
“姜离,哪个姜?”
“姜水的姜。”
她脱口而出:“姬,是我的姓,我刚记起来,说起来好巧。”
“……”
黄帝以姬水成,炎帝以姜水成。
他没有回应,转身就回厨房做饭,像在介意她在故意欺瞒。她站了一会儿也回书房去看书。此后他们也未再提起,姜、姬两个姓氏,追溯起来,是有些古老。
“咚……,咚……”
朝阳生晖,晨钟尚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