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姑没有拦他，只是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也不敢对旁人提起，松音看得明白也没有多问。

“芸姑，您没事吧？”

“没事。”

楚云转眼就出了门，径直去了城外。

开春以后，这里的数十亩桃树，渐渐都打了花苞，夜陌每天都来这里等那女子回来，经常一等就是一天，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他只是记得，这些桃枝在暖春里开出了第一茬花，然后慢慢在三月的时候开满了整个桃林。

花树下的人半合着眼，回忆一幕幕上演，他的表情极度痛苦……

“月儿，我多想再记起你来，可为什么……咳咳……我还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你……”

他默默地念着，仿佛心里始终有一种执念，他不愿她再受极寒之苦，也不愿自己死了还活在虚幻的梦里，那些梦是别人的，根本就不属于他，也从来都与他无关……也只有在这弥留之际他才敢对自己这样坦诚了。

“月儿。”

夜陌唤了一声便没了意识，魅刹算好了时间又把他带了回去，正好刚走进桃林的楚云。

“他还好吗？”

“还活着。”

“带他回去吧。”

魅刹带着夜陌回了翠鸢阁，听说夜陌回来了芸姑也来看他，不过一会儿就走了。

楚云从芸姑一进门就察觉出了异样，夜陌生命垂危她却如此镇定，她的态度太过反常，看起来一点也不关心夜陌的死活。

在夜陌的床边守了一会儿，楚云直接去找了芸姑，芸姑似乎知道他会来，早就沏好了茶等他，她身边的松音也早早在门外等他了。

“王爷里面请。”

楚云进门，恭敬地唤道，“芸姑。”

“王爷坐吧。”芸姑说着将茶端上了桌，见楚云心神不宁的样子她也轻轻叹了一口气，“唉……”

“您怎么了？”

“云儿，你当真要救他吗？”

“我们一直在想办法，您也看见了，可为何突然这么问？”

芸姑也坐了下来，直到刚才在他的脸上发现了易容的痕迹，她才确定如今这个夜陌并不是她一直要守护的人，“他又是谁呢？”

“您在说什么？”

“没什么。”

楚云听得也是稀里糊涂，“他还在床上躺着呢，您再去看看吧？”

芸姑摇了摇头，“看他的样子也没几天了。”

“……”

楚云跟着也沉默了，三月已经过了两天了，他不过还有一口气，随时随地都有生命危险。

“云儿。”

“嗯。”

芸姑想要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再等等吧。”

“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我一定不会让情儿出事的。”

若他不是，那么死活也与她无关了，芸姑想得透彻，也许她从一开始就想到办法了。至此，芸姑对夜陌的病情更是视如无睹，楚云也没问出个大概来，虽不情愿还是开始准备起夜陌的后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