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会回去，别和我一路。”

他说完这句话走，古潇果然没跟上来。

这条小巷子周围的路灯年久失修，远方华灯初上，一暗一明。

古潇在原地站了会，就要走时，背后有人拍她肩。

“啊——”她吓得一个哆嗦，吓她的人笑了一声。

“胆这么小就敢过来劝架啊？要不要送你回家？”

古潇认出来是今早校门口撞她的人，她记忆力好，刚才在巷子里即使看不清楚他的脸，也知道他就在黄子金对面。只是没想到他还没离开。

古潇对这一类人向来没好脸色，她自动把他同黄子金归为一类。

“不用。”

古潇一路走，程昱就一直跟在身后。古潇察觉得到，在离家越来越近的时候停住。

“别送了，你和黄子金的事，我弟不掺和。”

合着她是以为他跟着她是为了收拾古宇？为着他跟着黄子金那人？程昱差点被气笑。

“你弟和黄子金我都没兴趣。”

言下之意，我对你有兴趣。

路灯下程昱的影子罩住古潇，两人距离太近，古潇感到压迫。程昱说话总是似笑非笑，早上挨得近的时候她没认真看程昱的长相，后来在军训场地隔得远，程昱皮肤偏白，在人群中容易被看到，她也未曾仔细去看。

现下她几乎能闻到他身上的汗味，借着昏黄的路灯灯光，能看清他厚薄适中的唇，唇边有两个小梨涡，鼻梁高挺，眼眸乌黑深邃，两眉若柳，偏向俊美的长相，带着痞气的笑，更显得迷人。

不过对古潇来说，他也只是个小自己两三岁的弟弟，她读书读的晚，加上家庭变故，自己休学过一年，比同年级的大部分人都长一两岁。

在高中这个充斥着青春荷尔蒙的地方，古潇除性格外的种种优势，让她即使在同学眼里是冷漠的，却也收到过不少表白，拒绝人信手拈来。

“我对你也一点兴趣都没有，以后也不希望和你见面。”

程昱表情几乎没变化，还是带着琢磨不透的笑，嗯了一声，没有纠缠的意味。

“回去吧，我不送了。”

古潇觉得眼前这个人可能也没想象中那么坏。她走了几步那人果然不再跟上来，再转弯的时候，鬼使神差般的往那边看了一眼，他已经不在原地了，这条街上早没了那人影子，应该是知难而退了。

毕竟总有青春少女喜欢这类男孩，比如早晨亲眼所见，这种人不知多少，他总是犯不着来看她的脸色。

她认知清楚，却也不难过。

在古潇走了几步后，程昱就翻上旁边栏杆了，这里更平台更高一些，他能更好的看到她回去，换一种方式，效果都是一样的。

毕竟曾经，她也陪伴过他。

一年级的小朋友，都要交到家长手上才能离开学校。

那时候的程昱，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最后一个走了，这一天，老师给程昱家长打过电话后，因为急事让他自己在班里等大人来接。

程昱觉得，可能老师也嫌自己浪费了她太多个人时间了吧。

小时候的程昱最会察言观色，唯恐引起大人不开心。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以往打了电话，妈妈还是会来接他的。可是今天，小程昱等啊等，等到保安来锁门。

他窝在角落里不敢吭声，保安走后他就哭了，他是被爸爸妈妈抛弃了吗？

最后，是爱糖的小女孩带着她的妈妈来接她。原来她记得今天是和小程昱约定用集卡去兑换零食的日子，哭着闹着要找他，从他空无一人的家找到了学校。

小女孩喊了一声程昱，他就应了一声，她兴奋地拉着妈妈转：“我就说程昱不会不给我说一声就爽约地嘛！”

从那天起，他就和小女孩一起被她家人接走，那晚她说——

“以后我陪你上下学，你就不会再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