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指猛掐册子,低声哼哼唧唧。
“琥珀上神是我丹穴山子民盼了几十万年才盼来的帝姬,爱民如子乃她分内之事,喜欢是常理。”
常你个鬼!答非所问你还有理?
我十指猛掐册子,低声哼哼唧唧。
“帝姬?她已许了人家?”
谁说帝姬就要许配人家?扯淡逻辑!
我十指猛掐册子,低声哼哼唧唧。
“琥珀上神不单是帝姬,更是君上唯一的孩子,自小被视若珍宝般养大,君上疼都来不及,哪又会舍得让她嫁人?况且,君上曾有言在先,即便要成婚,丹穴也只招婿上门,绝无外嫁帝姬的想法。”
“不让女儿出嫁的父母,头一回听说。”
“这也是我丹穴国一众子民的想法,因为盼个帝姬降生实在是太不容易。呃,大概是因了这个缘故,”说到此处,花喜鹊的声音顿了一下:“自五万年前君上放出那番话后,曾经络绎不绝的求亲子弟便如蜃景一般销声匿迹,连保媒拉纤的姨婆都是上万年难再见上一个。”
“呃,明白了,琥珀是一没人要的老姑娘。”
呸!
谁谁谁没人要了?
我十指猛掐册子,带着一阵磨牙般的哼哼唧唧现了身。
花的那只正围着灶台忙前忙后。见我进入,先是一顿,再是一笑,手中锅铲随之一颤,一片油光发亮的红烧肉从铲子里掉回锅内:“公主,你饿啦?”
我磨了磨牙,没做声。
灰的那只,坐在灶台五步外的矮凳上。一地花生瓜子壳,可见,他滋润得很。见我目光洋洋洒洒投向地上,才下意识的紧了紧拳头。
我挑了一眼过去,一颗没剥开的瓜子勇敢又坚强的从拳头缝中滑落出来。
“琥珀,给你瓜子。”他一脸无奈的将拳头递向我。
伸手不打笑脸人。
我接下那几颗少得可怜的瓜子。
“哪来的?”嗑了一粒,一尝,一喜,再道:“嗯,还行。”
梧桐轻轻抿了抿嘴,似笑非笑。我无暇琢磨他到底笑没笑,只想彰显本上神真真只是路过,不曾听到什么墙角八卦,吩咐道:“吃完饭,你再去弄些回来。呃,瓜子潮了便不香不脆不好吃。回来后,记得上我屋里取个带盖的坛子装好。”
他小声回了句:“琥珀一起去。”
我佯装没听见,撇开他,往灶台靠拢。
锅里正是热气蒸腾一片,肥腻的红烧肉被汤汁熬得噗呲噗呲作响,我作势吸了吸鼻子,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手艺不错。”不过随口一说。
某人却做不到随口一答:“那日,君上吃了阿花做的红烧肉,也是这般夸赞的。”娇羞一笑,挥着锅铲激动道。
她这一娇羞,一激动,我便鸡皮疙瘩全身裸奔,一粒刚剥壳的瓜子就这么不长眼的被我囫囵吞下了肚:“咳咳……”
天杀的阿爹,阿娘不辞辛劳为他烧菜做饭几十万年,他竟背着我娘俩偷偷让这只黄毛喜鹊给他加餐?还不知羞耻的夸人家手艺不错?这同那些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男人有何分别?
难怪阿娘气到离家出走。
我又卖力咳了一会。
一只手悄然攀上我后背,轻轻拍了拍,就听有人憋笑道:“琥珀,我饿到不行也是要咳嗽的。嗯,你说这算不算心心相印?”
若这都算,那还要姻缘殿里那个整天扯红线的白眉老头做甚?
我一把挥开胡说八道的梧桐,正要严肃警告一番,花喜鹊喜滋滋的笑了笑:“哦,原来这就叫做心心相印。”一副学有所成的表情。
梧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嗯,相差无几。”
我默了默,突然感到一种遭人诬告却无可奈何的苍凉正在心里爬呀爬:“你二人,嗯,不错,天作之合。”
梧桐哼哼:“我都跟你心心相印了,岂还能再跟她天作之合?”
我打了个哆嗦,从来没有如此慌乱过:“我,我让你进后厨是让你温故知新来的,你,你温得如何?”
梧桐张了张嘴,亮晶晶的眼睛灰扑扑的暗了一下:“……”
我端起架子,语气拿捏得甚是有魄力:“瞧你底气十足的样子,定温得不错。呃,甚好,三日后你掌勺做饭!”
梧桐瘪了瘪嘴,一脸茫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