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上,她有她的悔,我亦有我的。
宽慰的话便是如何都说不出口,只是一味的绞着手,等到一丝腥味从紧咬的嘴唇上溢出时,我这脑子忽地清明了。
绥风让我在神州殿留住一宿,原是动的这个心思。心里顿是一番感慨。
好在,这趟路再长,也还是到了。
我冲进屋去时,绥风头面齐整的坐在榻上,正与北笙谈笑风生的下着棋。莫说身上血迹斑斑,就是他那一张脸,亦是完好无损的。
见到我一脸愣神,绥风狭长的凤眼露出一丝欣慰,举着一颗白子同北笙得意道:“我就说我这女儿没有白养,你瞧,随便谁一句话谎话就能将她骗得同个傻子一般。”
言毕,落下白子去。
北笙伸手捏起一枚黑子,脸上闪过一丝古怪,正眼余光皆都不曾望我一眼,只管埋头下棋。
绥风微微一愣,望望北笙又望望我:“你二人又闹别扭啦?”北笙淡淡一笑,一双眼睛专注着棋盘,轻道:“上神宽心,我二人并不曾闹别扭。”
我有点糊涂,回头看了一眼,伍子棋亦是一脸的懵圈:“我,我去九霄云天时,绥风明明就是……”
我默上一默,瞬间便明了。
攥着袖子步伐沉重的走上前去:“你若真想让我安心,就莫要装得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这样,只会让我疑心你伤得很重。就是那种不久于人世的重法。”
绥风手一抖,北笙的手亦是一抖。
“唉,你二人置气,拿我过不去。北笙呀,不是我……哎哎哎,小柒,小柒你住手。”
我哪里还听得下去,直接扑上去将绥风的前襟扯开一看,几道深浅不一的口子禁不住我这一番用力,又开始渗出猩红的血来。我鼻头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你这个人,怎么能,怎么能这样?”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握着拳头想如往日那般砸他几拳,举到一半,又默然放下了。
回头望向伍子棋:“子棋姐姐,你娘亲屋里不是一直存着天君赐的药吗?可否拿来给绥风一用?”
伍子棋亦是眼泪扑哧扑哧的往下落:“我这就去。”
绥风笑叹了一口气,将衣襟慢慢拉上:“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可不能这么粗鲁,幸好,你这要嫁的是北笙,倘若换做旁人,是要生气的。”抬头见伍子棋走得有些远,又道,“反复叮嘱她,不要告诉你,偏要去,亦不是一个让我省心的。”
我侧身紧挨了绥风坐下,埋怨道:“你若乖乖肯让她上药,她自然不会火急火燎的跑到神州殿大吵一通,将我拽下来。你这样,才真叫不省心。”
“晓得了晓得了,等她拿来后,我让她上药便是。”绥风敷衍完我,再仔细看了看棋盘,啧啧几声:“北笙呀,你怎么又赢了?”
北笙仍是淡淡的:“承让。”脸上总有古怪在。我这才记起,自打我入屋还未与他说过一句话,正想着要同他讲点什么,他却起了身,朝绥风拜了一拜:“时候不早了,北笙告辞。”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