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话的时候,北笙拎着袖子,一步不停下,缓慢朝我走着。我刻意保留的距离,已让他追得仅余二步。
总不能跟个体弱残兵动手吧?
我劝着自己宽厚,便往后退去。然我退一步,他必进一步。眼见这草棚是容不下我了,紧忙抬起一只手,搁在胸前以作防范。
具体防范什么,如何防范,我那会并未想明白,仅仅觉着,倘若不与他拉开点距离,或在二人之间横亘一个物事,心里便不踏实。
然就是这个动作,深深刺痛到了他。
他剧烈的咳了几下,呼吸就急促起来,一只手紧紧捂住胸口,惨白的脸上,尽是痛苦的痕迹。
我紧张的添了添嘴角:“北笙,你,你没事吧?”
那张痛苦的脸上,拨出一丝浅笑:“柒柒,我可能有点事。”
话刚落音,人就晕倒我怀里。
伍子棋拈起一片桂花,望一眼屋内,再望一眼我。眼见她已吃了五片桂花,望了屋内五回,亦望了我五回。烦不胜烦。
等她伸手要去拈第六片桂花时,我终是将杯子重重与桌角一掷,她一愣,望我的眼神很是复杂:“小柒,你会心软吗?”
我亦是一愣。
北笙这么一头栽下去,吓得我不轻。幸好有白泽在。
他将北笙放到子墨屋里,又替北笙检查伤情,帮了许多忙。我同伍子棋碍于男女之别,只能等在前院。片刻都未安神,哪有功夫思忖旁的。
不多时,白泽亦来了前院。
我心噗噗直跳,因他脸色不太好。
按住心口听到北笙伤势并不难治、难愈,乃是他不肯让人治时,当下便恼了:“他在神州殿不让治,死活都有九霄云天担着。如今他是在凤凰山,若有差错,我凤凰一族便是灭顶之灾。岂能由着他任性胡来?白白,无论如何,你都替他治。不仅要治好,还要治得比从前更矫健。”
伍子棋噗的一声,含在嘴里的半片桂花吐飞老远,她指指白泽,一脸不可思议:“小,小柒,你,你叫他什么?白白?”
哎呀,气到忘了这茬。
我惊慌的去望白泽,好没用的上古神兽,竟比我更惊慌。一看便是指望不上的。
我咳了咳:“你去林子采花的时候,我整好得空,与他闲聊了几句。晓得你一直没给他取名字,我见他乖巧温顺好使唤,想起到山里白狐狡诈,令我吃了许多苦头,便给他取名白白。每每使唤,就当是在使唤那一窝狐狸,多少讨点慰藉。怎么,子棋姐姐嫌我取得不好,要亲自给他取吗?”
白泽真真是个大傻子,我这话明摆就是为着敷衍,且依伍子棋那个性子,哪里又会在意你是白白还是黑黑?
你一双眼睛殷殷切切是要做什么?
“我家小柒高兴就好。”果不其然,伍子棋复又叼起一片桂花,懒洋洋的躺了回去。
白泽失望一脸。殷殷切切化作一股哀愁,陷在眼窝里,甚叫人心疼:“要治怕是难了。因太子殿下说,他好了,你定不会再见他。”黯然道。
我嗤嗤一笑:“这,这反成我的不是了。”
白泽嗯嗯点头。
倒是伍子棋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他这个样子,我倒是真喜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