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掩耳盗铃般不闻不问,只是默神琢磨,我与北笙之间的盟约,是不是就此作废?
若是作废,倒可与狐狸相商一把。
陌阡青狐狸不是想入主神州殿吗?
我拿自己这块绊脚石同她做做交易,兴许可让她善良些。
神游一番回来,只觉百爪挠心般,一刻都坐不住。
北笙不知何时,已去到窗台下的矮桌旁,正弯腰倒了杯冷茶,喝下两口,见我怔怔望着他,赶忙新倒上一杯,与我送来。
我巴巴接下,却是不喝。他微微一蹙:“要吃热茶?”
我摇摇头,茶热茶冷,我倒没有这些忌讳,只是这喝茶的杯子,委实做不到用旁人用过的,即便这个旁人是九霄云天的太子殿下。
“我不渴。”我讪讪将杯子往顺手的桌角一放,想起与他辞行去陌阡的事,又硬着头皮端起杯子,浅浅饮入一小口,“好茶。”稀里糊涂恭维道。
北笙修长漂亮的手如从天而降,将我紧握的杯子一把拿走,端起,亦吃下一口。我面色红了红,好心与他提点道:“北笙,你这个与人共饮的癖习,当真不好。”
他抿了抿茶,很是不以为意:“无碍,我也只是与你一人有这共饮的癖习。”紧着,他又抿下一口,见我神色讶然,恍然一悟,“哦,莫非,你嫌弃?”
自然是嫌弃。
我结了结舌,面上愈发炙热起来,嘴里却囫囵不清,吐出几个字:“不,不嫌。”才怪。
“你不嫌,便是与我一心。”北笙放下杯子,再次紧挨我坐下,眼里尽是算计,“既是一心,那我大可放心与你说说另一个法子。”
“还有法子?”我惊到忘了害羞。
他掸了掸袖口上飞落的一只蝴蝶,语气怡然:“只是,仍要委屈你。”
我杯弓蛇影的抖了抖,他觑了我一眼,笑道:“放心,这个委屈,你尚且承受得起。”
一番听罢,我舒了口气,确实尚可承受。细细一想,又觉不妥,顿是不安道:“你将我法力全收,我便同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再无两样,那我如何接近仫崖?”
“此事我已替你想好了。”北笙给了我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我送你下去时,会对仫崖凡间娘亲施个小法术,让你以她远房表妹的身份出现。”
戏本本上最常出现的角色,正是远房表妹,良善的恶毒的泼辣的温柔的,应有尽有。我一早就对它情根深种,不想,竟有一日能成为它,于我真是莫大的惊喜。
“远房表妹这个身份,编排得不错。”我忍不住赞了一口,目光灼灼。北笙微微一愣,面颊两侧飞快掠过两片淡浅淡浅的粉红。
这倒是个新表情。我瞧着,甚是愉悦。他反失了素日稳重与平和,眼神闪烁的模样,很有我害羞时的风范。
“周家以前有一个宋姓管家,为人老实忠厚,是仫崖凡间娘亲的发小,因爱慕仫崖凡间娘亲才去周家管事。周家没落后,他带着妻儿去了南边,不过三年,妻儿皆因病去世,成了鳏夫。在仫崖十岁那年,他曾回来找过仫崖凡间娘亲。你此去的目的,就是让仫崖凡间娘亲在那一年接受他。仫崖的命理就可顺畅无忧。”
不晓得他是真害羞还是装害羞,反正是含苞待放的讲完了这席话。
我愉悦的在心里做了一番比较,两个法子各有千秋,却都不及远房表妹来得实在。
“我这么下去,不算触犯天条?”最后疑道。
北笙了嗯道:“我收了你的法力,自然不算。”
我一颗石头落了地,又忍不住埋怨:“这么好的法子,为何不一开始就与我说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