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他将我从怀里放出来,与我哀愁满面不同,他满怀期待得很:“你心里可是拿定了主意,要我,还是不要?”
又来了,这等事,岂是一个要与不要就可定乾坤?
我干干一笑,轻吐两个字:不要。
北笙轻轻“哦”了一声,脸上期待就似天边霞彩,不浓一分亦不淡一分,不多不少,仍是满满一怀。
“我想你也是不要的。”
他话得甚是轻松,不像失情,更像抱得美人归,牵我在院中走了几步。
这院子用来散步真是极好,天上流光溢彩云蒸霞蔚,全然不用顾忌昴日星君是否勤勉,亦无须担忧雨神狂犬病是否痊愈。地上凤凰我因干脆利索一口回绝了这天族太子,心情亦是美不胜收。上下两相宜,真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北笙时不时斜来一眼,我乐滋滋的收不住,只好装作没瞧见,乖巧任他牵着在院中散步。
散了足有半柱香,一个身穿白色宫娥飘渺长裙的仙子,轻手轻脚走上前来。
先拜了拜北笙,再拜了拜我。我瞧她周身仙气缭绕,修为似要高出我几分,受她这一拜,委实于心不安。整个人便是如何都淡定不下来,微微颤了一颤。北笙恰到好处,从手心给我注来一丝真气,心忽地就安定平缓了。
我偷偷瞄了他一眼,暗道,这么个体贴人,嫁,亦也嫁得。
“殿下,金銮殿传来消息,事情成了。”
仙子这话,话得莫名其妙,可我见北笙却是一副春风得意,等他将这仙子打发后,之前的春风得意若算十足,那眼下便是十足的十足。
“适才我讲了,我这个夫君,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这话还是要作数的。”他缱绻一句。
我讶然一呆,原以为那声不假思索的“不要”后,我与他的情事就此落幕,无须再议。不想,散了半柱香的步,事情又陡然回到原点。
呆上一呆,委实不算夸张。
然北笙这会,春风得意不可自拔,迟迟不与我将事情原委好生道尽,呆过之后,我便是急了:“你莫要唬弄我,婚姻之事,儿戏不得。金銮殿,谁在金銮殿?”
“谁在金銮殿你就莫要问了,我也不会答。”北笙这手关子卖的可是真好,“小柒,我且问你,你今日这般匆忙飞来九霄云殿,可是为了仫崖?”
我疑了疑,北笙含了笑,伸出一根手指在我额心轻轻一点:“就你那点心思,岂能瞒住我与绥风上神?”
我顿是愕然,为何就瞒不住?我明明不曾与任何人讲过。
他不答,云袖一挥,院中多出一套桌椅,桌上茶壶嘴里氤氲婀娜。他牵我上前,各自落座后,先与我倒了一杯茶,推给我。
说了这么久的话,确有几分口渴,我端起杯子,吹走几丝热气,低头小啜一口,与我素日常喝的茶,略有不同。
这茶微苦了些,却也不失为一壶好茶。
北笙见我皱起的眉,渐渐舒展,方执起杯子吃了一口,意味深长道:“这茶,味略苦,我甚是忧心你吃惯了那些甜茶,要吃不惯这盅苦茶。可我瞧你神色,不似喜欢,却也不厌恶,待茶,与待我竟是这般无二。”
我手抖了抖,茶杯里跟着抖出几滴去,他眼角一抬,整好将这一幕撞了个严实,我呐呐:“这可怨不得我,谁让你净说些惹人面红心跳的话戏弄我。”
他眼睛一亮:“面红心跳呀,这个好,这个真真是极好。日后,我得多说些。”
我木了木,额前划过好大一坨冷汗,他见了,抿嘴浅笑,只管饮茶闲乐。
(未完待续)